“您还是把手杖放家里吧。”
临出门前,由衣堵在门口,对着威廉上下打量一番后,建议道。
威廉在这里正好满一个星期,他没有着急去外面逛,而是迷上了电视机,通过这个铁箱子,他了解到了历史的变迁,目前世界格局,以及他所处的这个名为日本的国家的基本状况。顺便,他还读完了《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由衣因为考试,没太关注这位“孤寡”祖先。得知威廉——他们家族的先辈,不是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她一下子如获新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认真复习,很轻松地就应付了三天后的那轮考试。
一切结束,该是让威廉适应这个时代生活的时候了。可是还没出门,就发现了很多问题。
手杖姑且不提,他的发型、衣着还有走路姿势都要调整。诚然,他的举手投足完美到令人喷鼻血,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就稍嫌另类了。她可不想让这位身份不明的美男子一跃登上热搜第一,并在一个角落附上她打了马赛克的大头照,以及各种不过脑子的脑残评论。
不过威廉毕竟是威廉,只要朝周围扫上一眼,立刻就能模仿得分毫不差,只是偶尔还是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格格不入。
那件红褐色西装三件套自然是不能让他穿出去,帽子、白手套也可以直接扔箱底,最后,当威廉只穿着贴身的白衬衫站在面前时,由衣忍不住拍手。
果然真正的美人都是能驾驭白衬衫的,不要太诱人——
打住,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他很可能是你爷爷的曾爷爷的爷爷……
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由衣从公寓管理员那儿借了一套深蓝色的制服,给威廉套上。身披沾有斑驳油点子外套的威廉,再一次诠释了“只要人美披个麻袋也好看”。
第一步,修整一下头发。在离公寓不远的商业街入口处,有一家由衣常去的理发店。店面不大,物美价廉,理发的优子小姐只比由衣大两岁,是个圆脸的小美女。看见威廉,她差点把剪子戳到顾客眼珠子上。
由衣一脸自豪的窃笑。威廉虽然智商高,可惜在情感方面缺根筋,女孩子花痴的眼神一路相随,他却只是温和地笑,就好像她们是路边的花,对他拼命招展只是因为风大。
“这位是我……表哥,刚从英国来,你帮他把头发剪短些,看着入乡随俗一点。”由衣把威廉轻轻摁在椅子上。
“那么,劳您费心了,优子小姐。”威廉在镜子里对优子微笑,优子的耳朵顿时红成了对虾。
“由衣,你表哥日语说的真好啊,不看本人都不知道是金发的外国人呢。”优子笑着说,她其实很想直接跟威廉搭话,但他的美貌实在太不接地气,她一时半伙鼓不起勇气。
头发也好柔软呢。优子在心里起乐开了花,借着发型师的便利偷偷揩油。
最后她很尽职地在威廉脑袋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直观上看,似乎只把耳朵前的两撮长头发剪掉,后面的发尾修短些,可认真观察,会发现许多细节都做了改变,威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清爽、阳光了许多。由衣这时才意识到,他似乎只比她大几岁而已。
之前怎么不由自主地就把他当成了老爷子一样的人物呢?
其实从小她最喜欢的虚拟人物,就是福尔摩斯。那个时候她才只有八岁,捧着从旧书店淘来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一页一页地啃,还学着福尔摩斯丈量脚步、做观察实验,拿着放大镜满地爬,想象自己是个名侦探。
从记事起,妈妈的身体状况就很糟糕,精神状态也不好,一会儿她会心疼地抱着她,说自己被坏男人欺骗、对不起女儿,一会儿又摇着她的胳膊,说她越长越像她那该死的父亲。
对于父亲,她既害怕又想亲近。其实她统共也没见过父亲多少次。她是个私生女,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情妇而已。
记得那天她捧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坐在别墅门口津津有味地读(已经读完了“四签名”),一个高挑的男人的影子忽然将她笼罩。
那是他的父亲。
栗色的微卷的短发,翠绿的眸子,阿尔贝托莫里亚蒂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即便个性恶劣,也有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他就是一株罂粟花,美丽又危险。
他的情妇不止母亲一个,而孩子,却只有由衣一个。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面带恶作剧的表情,把由衣手中的书高高举起,在她快够到的时候,一把扔到水桶里。看着女儿目瞪口呆,急得直哭的样子,他会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仿佛那才是真正能取悦他的事。
“堀田小姐?”威廉的声音将由衣拉回现实。
“真棒,威廉你现在看上去很像是好莱坞明星呢。”由衣掩饰似的笑着说,“下一站,商场!出发吧!”
威廉注意到了她眼里划过的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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