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狡猾的了,阿尔伯特哥哥
杰克和莫兰都觉得阿尔伯特疯了。
说疯了,确实有夸张成分在里面,但除此以外又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起因是阿尔伯特吩咐杰克去地下酒窖取来那两瓶红酒。而“那两瓶”,是阿尔伯特一直珍藏着的宝贝,他不打算喝,也不打算增值后拍卖,他只是享受着持有的快感。
而今晚,他居然破天荒地要取出来。杰克仔细辨认他的微表情,没读出任何言外之意,只得满头问号地钻进酒窖,将红酒小心翼翼捧了出来。
回到大厅,几人已经铺好餐巾,围坐在一张小一点的餐桌前,一位临时女仆给他们摆上晚餐,有奶油焗马铃薯、烤鹌鹑、卷心菜、熏香肠、牛杂汤,以及柠檬蛋糕片等。
女仆临走前,心有不甘似的撇着嘴,并留恋地望了阿尔伯特两眼。
他注意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孩,正在盯着餐盘流口水。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带有特殊目的潜入的“间谍”吗?还是说她演技太过用力,竭力传达出一种笨拙无知?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孩为什么会与阿尔伯特少爷如此相像?
他将红酒摆在阿尔伯特面前,女孩就坐在他右出标签上的西班牙语。
穿着女仆装的漂亮女孩,拘谨地坐在贵族少爷身旁,这种情景总是让他不由自主联想起某些桃色绯闻,或者限制级里的桥段。
他连忙捋了捋胡子,将这种可怕想法抛出脑后。
而阅女无数的莫兰上校显然没他那么正派了,他坐在餐桌一端,脸上挂着含义不明的笑意望着阿尔伯特,还不时冲弗雷德使眼色。
弗雷德无动于衷地拿起刀叉,没有接莫兰的眼神。
阿尔伯特微笑地瞅瞅酒瓶,又瞅了瞅眼前的水晶高脚杯,示意由衣为他倒酒。
由衣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慌忙抚平衣服的褶皱,拿起一瓶红酒,以极其野蛮的方式拔开了软木塞。
杰克心痛地叹了一口气。这第一步就很离谱,而一向对红酒珍爱有加的阿尔伯特居然只是蹙了一下眉,就好像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鞭子。
女孩紧张地双手握着酒杯,方才跳舞时的自如劲儿全部消散,甚至看不出存在过的痕迹。她略微哆嗦着放平酒瓶,将暗红色的佳酿缓缓倒入高脚杯中。
“这样就够了。”刚满四分之一杯,阿尔伯特就抬手抓住了由衣的手腕,示意她停下,“不要倒太多,先品尝一下味道。”
说罢,修长的手指擎住杯脚,顺时针轻轻转动酒杯,每一个动作皆可入画,完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最后,他将酒杯靠近鼻端,深深吸气,红酒与空气融合出一股迷人的沉稳的味道,缓缓飘来,释放出复杂而久远的芬芳。
“看来西班牙产的红酒,完全不逊于波尔多和托斯卡纳,自有一番别样风情。”他满意地称赞道,然后,将酒杯递给由衣。
“尝一尝,很好喝的。”他温柔地说。
杰克老爷子差点第二次打碎餐盘,莫兰的下巴也几乎要掉在桌子上了。
众所周知,阿尔伯特对于珍藏的红酒十分吝啬,就连自己都舍不得开封。莫非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杰克将询问的视线投向威廉,后者正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另一只手摆弄着盘子里的汤匙。
“我、我不太会品酒,您喝吧,我……喝点果汁就行。”由衣连忙拒绝,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酒的价值。
“这是不肯给我面子吗?”阿尔伯特勾了勾嘴角,眼神中腾起一丝贵族特有的傲慢,他大约不是故意的,只是这种气质与生俱来,略带不悦时就会浮现。
虽然面上带笑,但由衣已经读到了他眼底那抹不习惯被拒绝的强势。
她忽然察觉到,这个男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温文尔雅,他的骨子里,流淌着一种坚定与执着。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喝下去吧,又不会少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