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颜无耻!”
“我有齿没齿,你最清楚,要不要再来探探?”
两个人正打情骂俏的朝着书房走,一个吓得脸色煞白的小丫鬟直愣愣的蹦了出来,“将军,孟千户。”丫鬟低着头,两只手攥紧了衣衫的下摆,一张俏脸红成了苹果,大眼睛四处打转不知道看向何处。
孟昉先是感觉连脸上发热,但刚想让丫鬟离开,疑惑和警觉便立刻代替了羞窘——杨鲲鹏个人的原因,内宅几乎就是丫鬟止步的地方,而且,这条路只通向书房,她一个丫鬟,在这里干什么?
杨鲲鹏也觉得事情不对,很自觉的从孟昉背上下来,开口询问:“你是哪里的丫鬟,到这来干什么?”
“奴婢是小燕,是在厨房帮工的,今天是来这看望弟弟。”
“小燕?”杨鲲鹏低头念叨两声,想起来她是谁了,正是他从南边带回来的那对姐弟,他们俩被杨鲲鹏交给了管家,姐姐确实是被分到厨房帮佣,弟弟则是今年刚被调进书房做书童。不过管家倒是和他说过,姐姐小燕勤勤恳恳为人也厚道,这个弟弟却有些好吃懒做。杨鲲鹏当时想着小孩子有几个不好吃懒做?而且虎头又残了一条腿,他对这个孩子也更多了些宠溺。
因为杨鲲鹏常见弟弟,却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见到姐姐,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正是奴婢。”
杨鲲鹏点点头:“看过虎头了吗?”
“是,已看过了!”
“那就好,你去办你的事吧。”杨鲲鹏点点头,放小燕离开了,待人走了杨鲲鹏才皱起了眉,“孟昉,找人看着点这姑娘。”
杨鲲鹏还模糊记得多年前这个女孩的镇定和心机,如今即使她知道了自己身份,心生畏惧,也不该如此紧张忐忑。况且碰到她的这个地方也实在太过蹊跷,杨鲲鹏不得不多加小心,孟昉点头:“我去找李樯骄让他弄几个丫鬟过来。”
孟昉知道杨鲲鹏也只是怀疑,否则刚才就直接把人拉到诏狱去了,那么要不露行迹的“盯着”就只能向锦衣卫借来专业人士了。
后半截路,杨鲲鹏就没机会再爬上孟昉的背了,两个人慢慢走到了书房,今天到果然是虎头在书房里伺候,小家伙虽然瘸了一条腿,却是异常的机灵,杨鲲鹏进来之后就磨墨,取纸,书房里原本火苗不是很旺的火盆也重新烧忘了起来。
杨鲲鹏笑着点点头,赏了他十文钱,让他退下了。
“姐姐看着让人起疑这弟弟也有问题。”听见虎头关了门,孟昉皱眉,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做在杨鲲鹏身边。
杨鲲鹏刚才给虎头赏钱的时候,小男孩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眼睛里还露出了那么一丝不屑,谢赏的时候,那钱也只是随意朝袖子里一放,丝毫也没有欣喜的感觉——这说明他根本没把这十文钱放在心里。
可他不过是一个小书童,一个月的例银也不过是五十文,他既然看不上这点赏钱,那么那些能让他看得上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希望咱们只是疑邻偷斧,不过我倒是也没在府里放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偶尔带回来的公文与情报,也不过是不怎么紧要的……”杨鲲鹏揉揉眉心,他以为不紧要的,不一定敌人这么以为。毕竟,从最普通的粮草后勤补给调动,就能看出各地驻军人数,兵种情况!
杨鲲鹏现在不确定自己没带绝对不会泄露情报的东西回家过,要是万一泄露了怎么办?一时间,他不仅头疼,胃也开始疼了。
“别自己吓自己,你刚才也说了,很可能是疑邻偷斧。”
“唉!”本来愉快的心情因为姐弟俩可疑的态度而变得阴云阵阵,杨鲲鹏开始伸手翻桌子上的东西,几封锦衣卫递上来的情报因为还没来得及看所有仍旧蜡封着,不过这并不表示就没人偷看过,杨鲲鹏自己就知道几种不留痕迹打开蜡封再弄上的技巧。再翻翻其他东西,杨鲲鹏倒确实发觉少了东西。
“少了什么?”
“我写的几首烂诗,对了,现在想想,好像我给子震写信废弃不用的几张草稿也没了。”杨鲲鹏用手指点着桌子,烂诗其实一点也不烂,不过是他偶尔无聊的时候回忆起过去默写下几首曾经的诗词感怀一下而已。
而被废弃的草稿则是因为内容实在太过“热情”,杨鲲鹏犹豫再三也没寄出去,想留着等子震回来再拿给他看,也算是夫夫卧房中的小情趣。不过后来这些草稿找不到了,杨鲲鹏以为是整理书房的书童真的当“草稿”丢掉了,遗憾是遗憾,可是倒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难不成这些草稿和烂诗的失踪另有玄机?
不过,他们偷这种东西干什么?难不成是哪个文官想用这个找我麻烦?想了半天,杨鲲鹏除了脑袋中浆糊更浓之外,什么也没想出来,最后只能寄希望于李樯骄借调来的专业人员了。
杨鲲鹏不知道,在千里之外,有个女孩正拿着他的“烂诗”一遍一遍的念着。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静儿又在念那杨鲲鹏的词了?”
“哎呀!皇兄你吓我!”
“我可是在那站了半刻钟了,只是你太专心,除了那词,便目中无人了。”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