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幼安懒懒笑着,“一个小小的朱家,如何值得我亲自下场?”
素月眉头微动。
这才是她家县君的手段,借刀杀人,绵里藏针,让人防不胜防。
素月试探道:“县君的意思是?”
“若没有我的关系,只看才学才情,朱焕之如何能被评为中品?”
华幼安轻摇团扇,“真源县原本推荐的士子是谁?自己的入仕之路被朱焕之无端抢走,想来他会很乐意除去朱家。”
能被天子封为灵昌县君的人,岂是养在深闺不问世事的娇弱闺秀?华幼安对政事了若指掌,作为她的心腹大侍女,素月不止是侍女,更是她身边的情报头子。
听华幼安问起真源县原本推荐的士子,素月略微思索,便做出回答,“是个寒门士子,名唤傅书新。”
“傅书新?”
华幼安手里摇着的玉质团扇停了一瞬。
——这不是未来权倾天下的相爷么?
怪不得书中的相爷处处与她作对,原来还有这一层的恩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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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朝的选官制度为九品中正制,即从家世才情来评品,分上品中品和下品,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上品为清流,一旦评定,便能掌一方朝政,而下品则做一些无权无职的苦差事,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傅书新出身寒门却能做到一朝之相,可见此人的心机手段远超常人,似这般的心机手腕,若想去害一个人,自是手到擒来的。
很不幸,他处心积虑要害的那个人,是她。
她看书时只觉得奇怪,明明她与傅书新并无恩怨,非但无恩怨,还因着他的那张脸对前期的他颇为照拂,可此人似乎天生便是冷情冷性狼心狗肺,一朝掌权,便对她下了狠手,拜他所赐,她损兵折将险些丢了性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若是这位美人危及自己生命时,再怎么美也要被她辣手摧花。
死里逃生后,她的“恋爱脑”稍稍醒悟了些,一杯毒酒送这位相爷上了西天。
她爱着他的脸,自是要给他体面的,死后他的脸一如生前,郎艳独绝依旧是她最爱的皮囊,她将他烧成一捧灰,葬在初次相见的那颗梨树下。
那日她饮了一壶秋意白,想不明白傅书新如何就发了疯,一定要她死,而今她听素月提起傅书新的名字,才知梁子早已结下——他原本少年便可入仕,是她断了他的前程,让他走了无数弯路才爬到相爷的位置。
心中谜团尽消,华幼安叹了一声。
似傅书新这般的人物,得之便是如虎添翼,失之,便是心腹大患。
华幼安一手托腮,眼波缓缓流动。
此人睚眦必报,非良善之人,心机更是深不可测,非借刀杀人所用之刀,她利用他除去朱家的算计未必能用,再者,她坏了他的仕途,如何能施些恩惠便将他收买?
但这样的人才更有趣儿,不是么?
华幼安道:“将他找了来,我要见见他。”
“县君,此人一身傲骨,非权势所能动摇。”
素月有些犯难,“更别提他因评品之事得罪了朱家,已被朱家偷偷绑了去,至今下落不明。”
“一身傲骨?”
华幼安手里摇着团扇,面上满是温柔笑意,“那便将他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