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大批判,何其芳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他认为学术观点与政治思想不能混为一谈,他没有对俞平伯施加压力,也没有盲从地跟随批判锋芒冷淡俞平伯。在他的主持下,在“文研所”这块小天地里,始终保持着*的学术空气,并针对某些不实之词深入调查研究,积极为俞平伯伸张正义。1956年“文研所”进行职称晋升时,何其芳没有因为俞平伯受到批判而影响职称的晋升,仍然提议俞平伯为一级研究员,获得学术委员会的通过。
在“文研所”共事期间,何其芳与俞平伯成为彼此信任的朋友,俞平伯偶有诗作,一般都抄录一份给何其芳,而何其芳在学作旧体律诗时,也常向俞平伯请教、切磋对仗、韵律等问题。在1977年何其芳突发心脏病逝世后,俞平伯怀着沉痛的心情写了篇《纪念何其芳先生》,文章称:“与其芳几十年的交往,他既是我的领导,又是我从事研究工作的知己。他给我的帮助很多,是我非常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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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师当红娘:丁玲与瞿秋白
著名作家丁玲于1918年在湖南桃源第二女子师范读书时,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叫王剑虹。她是个四川酉阳的土家族姑娘,思想进步,多才多艺,与丁玲有着共同的理想抱负。为了寻求发展的机会,她俩相约于1923年来到南京,在这里她们结识了刚刚从苏联回国的瞿秋白。瞿秋白建议她们到他所任教的上海大学读书。她们到上海租了间亭子间,并进入上海大学文学系就读。在日常接触中,瞿秋白经常教给她们读俄文的普希金的诗,从词汇、语法、变格都讲解得很仔细、很认真。丁玲和王剑虹也借此机会学习俄文。对于瞿秋白,王剑虹早就读过他的一些文章,特别是他的《赤都心史》、《俄乡纪程》给她留下极深的印象。如今听了他的讲课,更是仰慕他的才华,不由心生爱慕。尤其是凭着少女的敏感,她在瞿秋白循循善诱地给她们讲解普希金诗歌时,似乎也意识到对方心底的秘密。
1923年11月间的一天,王剑虹突然告诉丁玲,她要回四川老家去。对于王剑虹突然决定回老家,丁玲觉得很蹊跷。无意间她从王剑虹的床垫下发现了一迭诗稿。平时王剑虹写了诗都拿给丁玲看,为什么这些诗稿却偷偷地藏在床垫下呢?丁玲仔细一看,原来是情诗:
他,回自赤都的俄乡,
本有潇洒更增新的气质,
渊博才华载回异邦艺术之仓。
他那学识、气度、形象,谁不钦羡、敬重?
但,
只能偷偷在心底收藏!
此时,丁玲全明白了,原来她是在偷偷地爱着秋白老师!丁玲知道王剑虹是个不轻易表露内心感情的人,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之所以要回故乡,就是想以此来回避瞿秋白,解脱自己没法开口表述的感情。想到这里,丁玲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于是抓起王剑虹的诗稿,就去见秋白老师。丁玲将王剑虹的诗稿摊在写字台上,对瞿秋白说:“我拾到几篇诗稿,欣赏不了,特地向老师请教。”瞿秋白拿起诗稿,知道是王剑虹所写,也不免有些激动。这时,丁玲也看透了瞿秋白老师的心事,就说:“瞿先生,剑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忍心她回老家,现在只有您能留得住她。你们将来是一对最好的爱人,我愿意你们幸福。”这时瞿秋白也激动得握住丁玲的手说:“我谢谢你!”
1924年1月2日,瞿秋白与王剑虹举行了婚礼,遗憾的是,他们结婚仅仅半年,王剑虹就因肺病不治而去世。
相携相助的师友:朱湘与徐霞村
朱湘是与闻一多、徐志摩齐名的中国现代诗人。徐霞村是我国著名的作家和翻译家,1925年他在北京汇文中学读书时就结识了朱湘。1924年,在清华读书的朱湘因带头抵制学校早餐点名制度,被学校开除。朱湘便依靠写作和翻译外国作品,赚取稿费为生。他出版了诗集《夏天》,还经常在《小说月报》和《晨报·副刊》上发表作品,这在文学爱好者眼中是很令人景仰的。1925年夏天的一天,爱好文学的徐霞村经一位黎姓同学的引荐,拜会了仅比他年长三岁的朱湘。
他们一见如故,觉得非常投缘。几天后,徐霞村将自己试译的两篇莫泊桑的短篇小说,拿给朱湘看,朱湘很仔细地、逐字逐句地加以校阅,给他提了很多指导性意见。从那时起,徐霞村就成了朱湘家的常客。他们在一起切磋文字,研究学问,在朱湘的帮助和指导下,徐霞村的外文翻译水平提高很快,到1926年就经常翻译一些欧美作家的作品投稿了。因此,徐霞村一直尊朱湘是他“从事文艺工作的第一个指路人和启蒙老师”。
1926年春,朱湘曾参与新月社在《晨报》创刊《诗镌》的工作,徐志摩担任主编,朱湘任编委。不料,出版了几期之后,朱湘就声明与《诗镌》脱离关系。事后,徐霞村拜会朱湘时,问及此事,朱湘仍愤愤地说:“徐志摩利用编选的权力,搞文人间的互相吹捧,这种市侩作风,我是不能容忍的!”自此以后,朱湘在新月社的同仁中,只与闻一多保持着友谊。同年夏,清华换了曹云祥当校长,朱湘的同学罗念生和孙大雨向校长反映情况说,朱湘一向品行很好,建议恢复朱湘的学籍。曹云祥随即向有关教师了解朱湘的情况,大都反映不错,就批准朱湘复学了。
1926年年底,徐霞村在上海的姑父病重,姑母来信要他来*助照料一段时间,然后资助他到法国留学,他马上去征求朱湘的意见。朱湘听了很高兴,非常支持他到法国去。在徐霞村去上海前,朱湘主动给上海《小说月报》的主编郑振铎写了封举荐信。郑振铎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且约他给《小说月报》写稿,还被聘为欧洲通讯员,要他把一路见闻记录下来,陆续寄回国内发表。后来徐霞村的许多小说创作和翻译的长篇小说,都是在《小说月报》发表的。
1927年5月,徐霞村赴法国留学,不久朱湘则去美国留学。他们先后于1928年和1929年回国。朱湘回国后,在安徽大学外文系任教,后因他举荐上海文艺界的友人来校任教,校方没有接受,他则愤然辞职。从此失业,过着漂泊流浪的生活。1931年11月的一天,面容憔悴的朱湘来到北平的徐霞村的家,提出借150块钱。徐霞村将这些钱交给他时,他却很严肃、认真地说了声“谢谢”,徐霞村为此十分同情他的处境,觉得很难过。送他到大门外,给他雇了辆人力车,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夜幕里。不料,在1933年12月,他就从上海《新闻报》上看到朱湘于12月5日投水的消息。
拜师学诗:苏曼殊与章太炎
苏曼殊,本名苏戬,又名元瑛,曼殊是他的法号。他父亲是旅日侨商,母亲为日本人。1902年从东京早稻田大学预科转入成城军校学习军事,并参与发起成立革命团体青年会。1903年回国宣传革命,并削发为僧,依然为宣传革命而奔波,因而被称作“革命和尚”。苏曼殊多才多艺,精通英、法、日文,也擅长绘画。他的绘画,融合中国画、西洋油画和日本画的特色,兼采众长,风韵独标。
他与著名学者章太炎相识,是在1906年他再次回到日本时,恰巧与来日本参加同盟会的章太炎租赁在同一所住宅内。当苏曼殊得知章太炎不仅是位革命者,还是一位国学大家时,就想拜章太炎为师,学习中国诗词。他总想效法古人绘画时题上诗词,相得益彰地增强绘画的意境,同时也可以抒发自己慷慨激昂的感情。但他在日本长大,一直苦恼于国学功力不足。如今有机会与章太炎相识,就主动提出拜师学诗。章太炎知道他的汉学功力不足,就告诉他学诗要从读诗起步。于是就选了几本诗集给苏曼殊,让他熟读和领会诗的要旨。此后,苏曼殊竟然有两个月,除了吃饭外,没有出屋,将自己关在屋里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