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倏忽抽搐了一下,像被什么利刃扎中了一般,呼吸不能。
她说好了等自己半日的,怎能如此说话不算话?
她答应过自己,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为何这次又离开得如此突然,还留下这一地的血,让他在此担惊受怕。
铺天盖地的寒意涌入心肺,像是多年前的那次溺水,拼命想抓住什么,到头来,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冰凉的水送自己沉沦,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风雪无情刮在他的脸上,染白了他的发,他朝屋里走去,握住那盏还未完成的花灯,紧紧抱在怀中。
而后,回过身来:“这个丫鬟本王要带走。”
“这……”官差们还在迟疑。
李南絮却一甩衣袖,眼里含着不容置喙的肃杀之气:“本王的命令,你们也要违抗?”
他们支吾着,若换做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景王,他们或可抗争一二,但如今的景王有功在身,他们不敢忤逆。
常欢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李南絮领着她往外走:“轻影在意的人,本王会替她护好。”
常欢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可是风好大,刀刮一样,眼泪根本止不住:“殿下与小姐的恩情,婢子铭记于心,还请殿下莫要忘了,一定要尽快找到小姐,婢子担心她的伤势。”
“她是本王见过最坚韧的女子,她既然逃了,便不会轻易死掉。”李南絮的心在颤抖,语气却十分笃定。
笃定得仿佛在说服自己。
风雪肆掠,视野中一片白茫,李南絮瞧见了一抹暗淡的身影。
杨砚书怔怔地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庭院,再撑不住,跌跪在地。
雪在膝下融成水,渗入骨头,他无力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李南絮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眼底染血:“杨砚书,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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