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乱想的时候,温岭远已经开口,是一个十分稳妥的话题,“除了苏雨浓,还有其他高中同学在崇城吗?”
“苏昱清。”
宁樨看了温岭远一眼,他骤然的沉默,让她以为他是在回想苏昱清是谁,于是主动提供一些线索,“你应该见过他,三……四次?第一次是前年我参加校园歌手大赛……”
“我知道,我记得是谁。”温岭远淡然一笑,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也不过是说出一个字,又停下来。
“我?”宁樨困惑。
温岭远却摇了摇头。
宁樨直觉被他咽回去的后半句话,应该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但他自己权衡之后,没有问。为什么?
温岭远换了另外话题,问她的社团生活。
宁樨没有太走心地介绍,这些都无所谓,他知不知道能怎样?揣测不出温岭远方才到底想要问什么,又不可以直接问,这使她觉得非常难受,就停下来,不想继续说这些废话。
她发觉自己在他面前,很容易展露坏脾气,因为知道他不会被冒犯。
果然温岭远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再问。
经过那片湖,宁樨放下车窗,身体探出一点往外看,努力搜寻夜色中的湖面,试图看一看有没有天鹅,这个举动有一些徒劳。
车停在小区门口,温岭远去后方帮她卸下行李,很自然地,要送她进小区里面。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我爸常碰面吗?”宁樨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走在推着行李箱的温岭远身旁。她的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很快。
“不经常,宁总似乎在南城的时间不多。”
“连我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怪他了。可能是上了大学以后才知道,有钱又自由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温岭远笑了。
“你教我学会享受物质。”宁樨看向他。
“嗯。但是你并没有变得败家。”温岭远还记得那时他们的对话。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你知道我租的那套房子,一个月房租多少?”宁樨笑说。
“如果你觉得值得,那就不算贵。”
宁樨忍不住说:“你自己这么勤勉自律,教给我的都是享受当下,为什么?”
温岭远仿佛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经她提醒怔了一下,才笑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开始,并不打算学中医。”
“没有。不过,我能看出来,你对青杏堂,其实只保留工作范畴之内的热忱。”不然不会不知道院子的花叫什么,常备的那几种茶叶,又是什么品种。
“我父亲执意经商,继承家学的使命,就落在我和我哥身上。我哥看似随和,实则很有主见,他看不到中医的未来,执意不肯走这条路。于是,只剩下我。”
“那你最开始,想做什么?”
温岭远思索了片刻,才说:“我已经忘了。知道自己注定要继承青杏堂之后,我没有再花费精力深度培养其他兴趣。”
“书画不算吗?”
温岭远笑一下,“我记得跟你说过,小时候挨过很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