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志昌面前,闻言笑笑道:“王老大,照样来一份,您一个人吃得下吗?这位客官一共是四个菜,两个冷盘……”
王胖子怔了一怔:“什么?这么多!吴老头儿,你可别欺他是个初出门儿的人老实。kanshuchi”
吴长胜笑道:“那怎么会呢!我是问过了这位客官的饭量才给准备的,你每次来都是一盘炒鸡子儿、一碗牛杂汤泡馍,走的时候还要把炒鸡子儿包起来一半带回去,所以今儿您要这么多……”
王胖子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拍着桌子道:“叫你送什么就来什么,那有这么噜苏的,难道怕我不给钱!今天连这位小兄弟的都算在我的账上!”
吴长胜道:“王老大,对不起,您每次都是挂账,去年的账到今天才付,因为没有几个钱儿,大家又是乡亲,我也将就着算了,可是今天这一餐,差不多要二两银子呀。我这儿本小利薄,实在挂不起账。”
王胖子叫道:“什么?不过才几个菜,你竟要二两银子,我在西宁的堂子里叫一整桌的菜,也不过才一两,连小费带外赏全在里面了。你这是吃人不吐骨头吗?”
吴长胜仍然是笑着道:“王老大,你是跑码头的,当然懂得行情,在这个地方,一只鸡都成了凤凰,连一块腊肉都是从内地运来的,那能不贵呢?真要嫌贵,您可以上街口的棚子里去,两钱银子能把人撑死。”
王胖子张口欲叫,夏志昌从胸前取出一个袋子,丢在桌上道:“掌柜的,算我的账,你自己看着拿!”
他解开袋口的细皮素,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桌上,使得王胖子直了眼。
里面不但有鸽卵大小的金块,也有着大把的宝石、猫儿眼、以及浑圆晶莹的珍珠,满桌乱滚,有几颗滚落地上,王胖子弯腰去捡,有两颗滚进了地板缝里,他故意不去理会,因为夏志昌连看都没去看一眼,根本不知道掉了多少,大可以昧下来,回头再悄悄来取。
但可恨的是吴长胜居然用双筷子把那两颗珠子都箝起来,送到夏志昌的桌上道:“客官!快收起来,那要这么多,您一颗珠子都能把我这店都买下来了。”
夏志昌哦了一声道:“这么值钱!”
吴长胜拍了胸膛道:“没错!我老吴没吃过猪肉,可见过猪跑,我有个朋友就是贩卖珠宝的,所以我也知道价钱,您这些珠子宝石都不必说了,光是这些金粒金块,也能值上好几千两呢。客官,您可要收好,常言道:财帛动人心,又道是钱财不露白。您这么轻易亮出来,可是最危险的事!”
夏志昌只是笑笑,拈起一块金子道:“这个付饭菜钱够不够,要是不够,你尽管说。”
王胖子恨透了吴长胜,连忙道:“那里用得了这么多,这么一块金子值几十两银子呢。老弟,你身上可能没有银子不方便。”
夏志昌点点头:“是的,可是老师父说带着这些也一样可以当钱使,到那儿都有人要。”
王胖子道:“是的,黄金明珠,无人不爱,的确可以当钱使,只不过价值太高了,不容易找个吃得下的主儿,就以现在说吧!咱们一共也不过吃了二两银子,你拿这么一块金子,吴老儿怎么找得开呢!”
吴长胜道:“找不开可以剪开来。”
“剪开,你这儿有戥子吗?你知道二两银子能买多少金子。你知道剪多少?老弟,你把金子收起来。这顿饭由我做东,咱们往后还有得亲热呢!”
他好不情愿地掏出了二两银子,丢向吴长胜,可是夏志昌却在中途伸手截住了,又丢回了给他,仍然把那块金子给了吴长胜道:“你还是拿着,就算是十两银子好了,你找我八两银子,以后我好花用!”
王胖子叫道:“什么?只作十两银子!小兄弟!”
夏志昌冷冷地道:“王老兄,金子是我的哪,我怎么用也是我的事,这位吴掌柜没有存心讹我,也没有少报它的价值,我认为这就是了不起的品德了。”
王胖子的胖脸又红了一红道:“是……是,小兄弟说得对,不过他要讹你也不可能,有我在,不会让你小兄弟吃亏的,我王脖子做生意一向很公平。”
夏志昌笑笑道:“这个我听说过,你在这儿做买卖有五六年了,取价公道,有时还宁可自己吃点亏……”
“哦!小兄弟,你听说过我?”
“王老哥,别忘了这儿还是塔拉尔宫的领地,我虽然足不出宫,但是对这儿的事,却全都清楚的很,王老哥,有件事不明白,你做生意那么大方,怎么在吴掌柜这儿又如此小气,斤斤计较呢!”
王胖子不由得一怔,没有想到夏志昌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来,想了一下才笑道:“和气生财嘛,我是做买卖的,对那些顾客我当然要客气些,价钱算得公道些,人家都喜欢跟我交易,生意做得多,不是同样的赚钱吗?至于这吴老头儿,实在太黑心了,他要的价钱,比别处贵上几倍,我每次在这儿所花的钱,到别处吃山珍海味都够了。”
夏志昌一笑道:“他可没拿刀子,硬逼着你来吧,你嫌贵,可以不上他店里来吃。”
王胖子狠狠地吐口气道:“要是有第二家汉人开的铺子,王八旦才上这儿来,我要是能忍受那些蕃子的满身腥气,也不到这儿来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