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也是人,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说得在理,偌大侯府,她一个人打理总归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然,此事关乎我的夫君,更关乎整个陆氏一族,我实在也不能视若无睹。”
林氏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样一件小事,就凭宁以卿的三寸不烂之舌,竟就成了能牵累家族的大事!
若只是大房二房争斗,这些族老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情牵扯到陆氏,他们就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林氏忽然想起玉湘的话,看着宁以卿蓄势待发的模样,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是要说她掌家不力,顺带着提起她那些嫁妆的事儿吧!
林氏握着木椅扶手的手松了松,她既然是有备而来,倒也不慌了,那就先让宁以卿提!
“若不是二房冷清,连寻常能用的人手都没几个,何至于会出这样的事?”
“我宁家虽不说财可倾国,然亦是富甲一方,各位族老不觉得疑惑吗?为何我嫁进梨岚院却是如此寒酸,竟连些仆妇都用不起?”
众人相视点头,若是小数目也就罢了,宁以卿出嫁之前可谓十里红妆,怎么如今梨岚院还会落魄至此?单是看那站在祠堂门前的三个老妇,都让人不忍直视!
难不成她的嫁妆都不翼而飞了!
“可我竟从新婚至今,都未曾见过自己的嫁妆。”宁以卿垂眸苦笑,连连摇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如今孤身无傍,连妆奁钱都失了,又能如何扶持二房?竟就连照顾夫君的本钱都快拿不出来了!”
“侯府不是那起子市侩人家,做不出来吞没媳妇嫁妆的腌臜事。”为首的老者捋了捋胡须,旋即转头看向林氏,“林氏,宁氏姻亲原是定的你家公子,婚嫁之前这些东西按说都是大房暂管,她的嫁妆呢?”
林氏苦笑,“说起这事儿,本是二房的脸面,我原想着私下同弟妹商量便成……”
宁以卿微微一笑,温和道:“二房的事就是侯爷的事,侯爷的事就是陆氏的事,私下商议怕是不妥。既如今众位族老都在场,嫂嫂便直说吧。”
林氏挥了挥手,宋妈妈立即会意,往门外走去。
“家中高堂已逝,长嫂如母,小叔宴礼从前忙着行军打仗建功立业,曾托付我一并替他管着二房的账目。”
宋妈妈着人抬了一只木箱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祠堂中间。
宁以卿轻瞥一眼,“嫂嫂劳苦功高,只是不知此事同我的嫁妆又有什么关联?”
林氏叹了口气,“魏律有言:女子为父母后而出嫁者,令夫以妻田宅盈其田宅,以妻妆奁盈其库室。”
“嫂嫂的意思我明白,”宁以卿笑,“可我嫁的毕竟是二房,又非大房,即便以我之妆奁贴补,也该是贴补二房的账,不是吗?为何如今嫁妆落入的,却是大房之手?”
引蛇出洞,就该把肉吊到她跟前,耐足了性子,循循善诱。
“正是如此。话说到这儿,为着大房的名声,我也不能替宴礼小叔做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