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卿思前想后,此事询问陆宴礼或许有些会让他觉得有些莫名,但眼下总好过再费力去大房摸索,于是她直截了当开口:
“既然如此,当年侯府内的事情你应当都知道。”
“敢问侯爷,十一年前的冬月,陆淮之可曾出过什么事?”
陆宴礼抬起脸来,看着她淡淡一笑,“你们的债,该不会就是那时结下的?”
宁以卿咬牙道:“不好说。”
“那年冬月十二,我于宫中受完封赏回府。林氏说,侯府得了圣上青眼,要到鹫峰山的因年寺还愿,以谢佛祖保佑陆家子孙之恩。”
“那时我母亲过世已有几年,她为长媳,又是宗妇,侯府于这些内宅之事上都是她拿主意。她说还愿之事,是为陆家子孙,是以包括我与淮之在内,都要一同前去。”
“淮之那时正是爱玩的年纪,身边的嬷嬷没看紧,他便跑到了鹫峰山中的天湖旁边去了,差点出事。”
宁以卿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看来她当年真是管了不该管的闲事!
她七岁那年的冬月,虽记不清是哪一日了,随母亲上的鹫峰山,母亲去祈福,她也是绕开了家仆,在山中玩耍。
冬日里的天湖已经结了冰,只是还未冻实,常有飞鸟走兽不小心踏破冰面落入湖中。浅水处更是留下许多裂痕,因年寺的僧人还在湖边立了告示,让香客行人切忌靠近。
她那时正循着湖边,寻找古医书上曾看过的一种生于冬日、长在水边的冰凝草,草药没找到,却眼尖瞅到了湖边极薄的冰面之下,有个正在挣扎的小人儿。
宁以卿那时虽小,胆子却大,爹爹常跟她说人要行善积德,尤其对于身陷困境之人,一定要施以援手。
她从一棵老树上扯下一节藤曼,紧紧扎在自己腰间,便拾起一块大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冰面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幸运的是,湖边水浅冰薄,宁以卿凿了没多久,便将冰面凿开一个洞,洞里缓缓浮起水下之人的一节衣带来。
不幸的是,她那时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衣带,想要顺着那衣带将人扯出,却忽略了自己力气太小,水下之人慌乱之中突然借到力,一下子将她一同拖了进去。
好在她那时腰上缠着藤曼,一只手还堪堪抓住了冰面。
宁以卿还清楚记得,那时她的眼前似乎都浮现外祖父和蔼可亲的面容了。
想到外祖父,想到娘亲爹爹,她开始害怕起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水中爬起,顺带把那落水的小子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