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鹿呦鸣听得脑瓜子嗡嗡的,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时不时记录一些新情况,留存档案,还有各处发上来的公文。
等所有人汇报完情况,她桌上的两碟点心已经空空如也了。
她留下河吏,给了他两匹快马,让他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更让河吏把父母送去安全的地方,河吏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多谢大人,只是小吏家中已无老父老母了,只有妻儿住在城里。”河吏特别感动,然后就骑着马回河堤上了。
县令也回后衙休息了,县丞和主簿都已经走了,衙门只留下了鹿呦鸣在值班。
七八只蜡烛汇聚在鹿呦鸣窗前,她把自己知道情况写成文书,明天早上还要拿给县令看。
鹿呦鸣看着手边几大堆文书,她不禁叹一口气,她以为她是来抓贼的,没想到还能干上行政。
天上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鹿呦鸣起身坐在廊下听着雨声,闷热的天气因为雨水消失了,这两天反而更加凉爽了。
她时不时抬头看着地面上浅浅的雨水汇聚成流水,眉心紧锁,心中忧虑,她有一种预感,清河县可能要发大水了。
鹿呦鸣脑子里不停思考着,该怎么办?她手撑在椅子上闭上眼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苏婉柔睡得也不安稳,她在梦里梦见了久久没有梦见的娘亲,娘亲站在河水中向她招手,让她赶紧离开。
娘亲穿着一身漂亮的长裙,她笑容依旧甜蜜慈爱,只是不停地催促她走。
苏婉柔不想走,她站在岸边不停地叫着,“娘,娘,快回来啊。”
“娘!”
苏婉柔突然在睡梦中大喊一声,她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守夜的丫鬟赶紧点亮蜡烛,“小姐,做噩梦了吗?”
苏婉柔擦擦额头的冷汗坐起身,她看着保持原样的罗汉榻,才想起鹿呦鸣这两天都没有在家里休息。
苏婉柔掀开被子坐起来,她看着隔帘外的罗汉榻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每次醒来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罗汉榻。
好像看了这一眼,她会安心点,她和鹿呦鸣有着共同的秘密,鹿呦鸣会听她说话,会陪她看书,听她说一些漫无边际的废话。
她会笑着和自己说,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她永远谦逊有礼,尊重她的想法,从不越界。
世上有这样的男子吗?和她同处一个空间,你从来不会感受到压迫感和受威胁感。
甚至她身上永远都有一种青木香,很好闻的香气,像杉木一样,多闻几次,你会觉得像闻到太阳一样的味道。
苏婉柔脸红红地从情绪的恐惧中抽了出来,她才想起睡梦中,她好像梦见娘亲了,娘亲坐在一艘小船上,随波离去了。
苏婉柔一想到娘亲离开,她心口就疼,泪水也跟着流,小丫鬟见她难过,只好退出去叫醒了柳青。
这一夜是漫长的,不论是对鹿呦鸣也好,还是对苏婉柔来说,抑或者是其他人,这都是漫长的一夜。
卯时初,梆子刚响了一声,县城里就响起快马疾驰的声音。
紧闭的县衙大门被人拍得砰砰响,来人大喊,“快通知县令大人,洪峰过境,已经越过河堤了,快通知县令大人!”
鹿呦鸣听着声音直接冲了出去,走之前还让人去叫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