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寿目光深邃如幽潭,只一眼,便看穿了赵灵儿那藏于心底的小心思。心下暗自思忖道:“这小妮子,怕是对知雪的倾慕之情,才这般宁愿当个侍女,只因当了侍女,便能时刻守在知雪身侧,悉心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可若做了徒弟,终究是要守着师徒的礼数,哪还能像如今这般亲近无间呀。”
如今可已今非昔比了,自己机缘巧合之下,与宋知雪缔结仙缘,成了她的相公,那自然是要护着自家娘子,断不能再让这小妮子如此占着娘子的便宜了。
想到此处,秦寿朗声道:“灵儿你当侍女太过屈才了,还是当我娘子的徒弟好了。”
赵灵儿贝齿轻咬下唇,知道秦寿是想赶走自己,回应道:“不屈才,我心甘情愿当侍女,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还望姑爷莫要再劝了。”
秦寿见状,眉头紧皱,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当下语气加重了几分,强制说道:“你必须当我娘子的徒弟,此事没得商量。你可别忘了你刚才发的毒誓。”
赵灵儿听闻“毒誓”二字,娇躯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毒誓一旦立下,便受天地法则的约束,若有违背,那下场当真是惨不忍睹,魂飞魄散都算是轻的了。
她可不想离开宋知雪,也不想让秦寿利用这毒誓来欺负自己。
于是,她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一边假哭着,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一边朝着宋知雪哭诉道:“小姐啊,姑爷他竟用毒誓逼迫自己,灵儿实在是害怕呀,还请小姐您帮帮灵儿,让姑爷将这毒誓作罢吧,灵儿实在不想受那毒誓的束缚呀。”
说着,还时不时拿衣袖轻擦着那不断滚落的泪珠,看上去委屈至极。
宋知雪一听,觉得赵灵儿说得很有道理,她看向秦寿,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地说道:“秦寿,灵儿与咱们本就是同门,况且灵儿此前一直都是我的侍女,向来忠心耿耿,你又何苦这般为难于她,非要用那毒誓相逼呢?今日你便解除对灵儿的毒誓。”
秦寿哪能如宋知雪所愿,嬉笑道:“娘子,求人是你这个态度吗?还直呼我的名字!”
赵灵儿见秦寿这般油盐不进,哭得更厉害了,那哭声呜呜咽咽的,仿佛要把满心的委屈都宣泄出来,身子也微微颤抖着,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宋知雪声音放软了许多,又极为贴心地喊道:“相公,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解除了那毒誓吧。”
秦寿看着宋知雪这般样子,心里那股子舒坦劲儿就别提了,原本强硬的态度也不禁松动了几分。
他略作思忖后,缓缓开口说道:“娘子,想让我解除这毒誓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赵灵儿必须彻底脱离侍女的身份,从今往后,只能以你徒弟的身份待在咱们身边,专心跟着你修习仙法,不可再有别的念想,如此,我便解除那毒誓,娘子意下如何?”
说罢,目光看向宋知雪,似在等待她的回应。
宋知雪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既如此,那便依相公所言吧。”
说罢,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声问道:“灵儿,如今这般安排,你意下如何呀?”
赵灵儿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左右为难极了。她着实舍不得这侍女的身份,毕竟能时刻陪伴在小姐身边,悉心照料着小姐的点点滴滴,那是她一直以来最为珍视的事。
可如今秦寿以毒誓相逼,若不应下,往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更难应对的局面,思来想去,为了摆脱秦寿那如绳索般束缚着自己的控制,她咬了咬嘴唇,眼中仍带着未干的泪花,却还是低声回应道:“灵儿愿意这般,全凭小姐和姑爷做主。”
宋知雪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声音温和地说道:“既已决定,那你现在就行拜师礼拜我为师吧,往后我定倾尽全力,将我所知晓的妙法传授于你。”
赵灵儿听闻,赶忙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后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她先是缓缓起身,后退三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确保仪态端庄。
随后,她双膝缓缓跪地,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掌心相对。
接着,她将交叠的双手缓缓上举,高过头顶,手臂伸直,目光虔诚地看向宋知雪,口中轻声说道:“灵儿愿拜小姐为师,自此追随师父左右,谨遵师父教诲,勤修仙法,若有违背,愿受天地责罚。”
说罢,她双手又缓缓放下,额头触地,身子前倾,整个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行了一个极为标准且郑重的跪拜大礼。
那伏地的身姿,久久未曾抬起,似是要以这般姿态,来表明自己拜师的决心和对师父的敬重。
宋知雪看着赵灵儿这般虔诚的模样,满意至极,伸出双手虚扶了一下赵灵儿,柔声道:“灵儿,快快起身吧。”
赵灵儿这才慢慢起身,只是那微红的眼眶,仍能看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情绪的波澜,不过此刻的她,已然开始试着去接受这新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