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往下,是一排公共座椅。
罗送屈膝跪地,视线从第一把椅子开始往后看去。在看到中间的两把椅子时,瞳孔微闪,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被浮尘覆盖的椅背上,有几道浅淡的,随着拉长而逐渐稀薄的印记,合起来看,就像是人的手指印。
还是用血印上去的那种。
地板倒是干净得很。
也不知道当时的人是怎么留下这道血印的。
施槐岭已经站在了中心的服务台内,罗送没有找到电闸,绕回到了他附近,然后一脚踩到了一沓纸。
半张a4纸的大小,好几张黏叠在了一块,皱巴巴的,上面还带了不少脚印。
罗送捡起来一看,是挂号单,上面写了就诊人员的名字,年龄,身份证还有需要就诊的科室。在现在的一些中型医院内,也能看到这种挂号单。病人把填好的挂号单交给前台的医务人员,并交取几块的挂号费,就可以去科室门口排队等着大夫检查了。
罗送本来很随意地翻弄着这些挂号单,但等他翻到了中后的部分时,他的神情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
挂号单上的名字,每一张都不一样,年龄小至18大到80,跨度极大,但他们需要就诊的科室却一模一样。
全是心理科和精神科。
罗送低喃:“这医院难道还是一间精神病院?”
施槐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人家是一所正经的三甲医院。”
罗送有些惊疑地看着他,慢慢红了耳朵,头越来越低。明明他比施槐岭高了快一个头,此时却好像比施槐岭还要矮弱许多。
施槐岭嘴唇轻启,不知为何,下意识提了一句:“不要单独行动,跟紧大家。”
罗送“嗯”了一声,非常听话的点了点头。
施槐岭不再看他,迈步准备回到赵松文等人那。不过在他脚还没迈出去的时候,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攥住了。
施槐岭回头,一张湿纸巾递到了眼前。
被卷毛遮了眼睛,看不清神色的男人,低低地说道:“擦一擦。”似乎知道自己说得过于简洁,对方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就松开了,接着喃喃,“手指。”
罗送的肤色比施槐岭更深一个度,是健康的麦色。两人双臂交叠时,形成了极强的视觉落差。
而且罗送的手臂强壮而有力,和施槐岭瘦弱纤细得有些苍白简直是两种对比。让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罗送握了握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上面湿热的温度。他见施槐岭没有动静,又重复了一次:“手指。”
“谢谢。”施槐岭收回视线,接过了罗送给的湿纸巾,认真地擦拭起了手指上因翻资料蹭到的灰尘。
罗送见他擦个手指都一丝不苟,郑重其事得像是在干什么重要的工作,嘴角微微勾了下。
在施槐岭停下的时候,罗送指了指他的脸,“脸上还有。”
施槐岭看不到,只能模糊地在周围抹了两下,“还有吗?”
罗送看着他皎洁干净的脸颊,心里浮起了一股恶劣的因子,违心地道:“还有。”说着,也不等施槐岭反应,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伸手附上了他的脸,轻轻地揉搓了两下。
施槐岭察觉到脸上的湿凉,有些微微地讶异。
他们离得近,鼻息好像都混在了一起。施槐岭甚至透过罗送长长的刘海,看到了他的眼睛,狭长飞扬,瞳孔深邃幽深,无辜的眼神下似乎还藏了几分侵略感。但再细看,里面又什么都没有。
四目相对,施槐岭不知怎地竟感到了一些羞怯。脸微红,身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罗送“后知后觉”地跟着慌了起来,他僵着还没收回的手,支吾地道歉:“不好意思。”
纯情得像两个小学鸡。
余乐见他们在前面站了半天,嘴上叼着面包走了上来:“你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