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惊讶地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奇怪,那个音乐盒怎么在地上散架了,平时老板那么宝贝那东西,连负责打扫的清洁阿姨都不许接近。
但她还是迅速恢复正常,报告正事:“有封从法国寄过来的邮件,柳芸柳小姐诞下一子,请您前去赴宴。”
柳芸生儿子了?他记得柳芸跟亚当斯顿就住在法国,不过不是普瓦捷,而是米卢斯。直觉告诉他,法国一定会有什么线索。
法国……他来了!
同行的还有司徒星和珍妮弗,维杰和珍妮弗不能同去,因为公司大了就不能没个主事的人在。不过司徒星和珍妮弗都只住一晚就回国,而叶轩情借口有事要办,便留下来了。
柳芸生下这个孩子其实挺不容易的,之前随亚当斯顿回来的时候,两人无疑齐齐承受了家族的怒火,也因此一直没能顺利结婚。固执结婚后半年,她怀了孩子,但被弄流产了。亚当斯顿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最后两人离开了家族的监视,搬出去住了。渐渐地,两人同家族的矛盾不那么激烈了,柳芸在休养了三年之后才怀孕,终于现在生下一个儿子。
在孩子被扼杀在肚子里的时候柳芸能够坚强地继续同家族奋斗,并且一如既往地相信着亚当斯顿,与他并肩战斗。不得不说,柳芸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而她这样坚强而独立的性格毫不夸张地说是拜当年的司徒御所赐。
柳御莞出走的事她知道,因为她也在那个时候收到了珍妮弗代发的邮件,毕竟是一个女人单独去“闯荡江湖”,席间众人问她怎么看待,她淡定地说:“御的安全问题你们完全不必要担心,她只是心情太差了,所以才去流放自己。只是你们需要担心的是,她可能会永远不回来,也有可能回来之后再度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
“那里就那么不值得她留恋吗?”叶轩情冷着脸问了同当年一样的话。
柳芸看了他一眼,说:“或许你们看不出来,御其实是个极度需要温暖的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小时候我是跟着她进的黑社会,她总是冲在前面,极少让我受伤,正因为她是个缺乏温暖的人,所以才更明白那对于孤独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于是她愿意成为我的温暖。”
缺乏温暖的……孤独的人……
“当时老大看得起她的狠劲,待她很亲热,其他的小弟都尊称一声‘六哥’,她也对老大很敬重。后来她自愿为老大挨下那几乎致命的一刀,一是为了退出,二就是为了报答老大的知遇之恩。”
司徒星惊恐地捂住嘴巴:“哥哥还去混了黑社会!”怪不得身上那么多伤。
“是啊,大多数时候是逃课去的,有时候晚上也会偷偷溜出去。但是她的学习成绩还是那么优秀,很厉害吧!”柳芸从来不吝对柳御莞的赞美。
“我也是很厉害的。”亚当斯顿在一旁不满地道。
柳芸搂住他的腰,笑了:“嗯,你也很厉害。”
叶轩情看那夫妻俩你来我往的,不禁默然。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温柔地对她说过什么话吧?很多时候甚至连和颜悦色都谈不上,可她仍旧那样包容他。
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未对他狠声厉气过。所以说,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有恃无恐。
第二天,司徒星和珍妮弗回国,而他坐上了去往普瓦捷的飞机。
苦寻两天无果,终于接到亚当斯顿的救命稻草般的电话:“我知道一家店,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店名就叫‘D。I。Y’,我家有几件小型手工制品就是在那家订制的。”
叶轩情喜出望外,按照亚当斯顿的描述左拐右拐找到了名叫“D。I。Y”的手工制品店。
从外面看,平淡无奇,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有温暖的感觉。一走进去就看见一男一女正在忙活着给一个大件瓷器的坯体素胎上进行彩绘,门一推就有风铃响,女店主抬起头来:“sir;anyrequire?(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女店主一头金色长发,小卷,蓝色的格子围裙围在腰间,面孔干净、眼神明朗;男店主棕色短发,海蓝的眼眸很深邃。他不得不承认,外国男人大多长得比较有型,无论是从线条上还是体格上来说。
“Pleasedoyourthingsfirst;I’llwaitforyou。(你们先忙你们的,我等你们。)”叶轩情在旁边坐下来,看墙上的东西和他们正在做的事。
女店主也不介意,重新弯下腰去上涂料。
瓶身已经用细细的黑线描出了线条轮廓,现在他们只正在按照图纸上的颜色均匀地涂上颜料,仔细看了看他们一旁摆着的花样,是俄国画家克拉姆斯柯依在1880年发表的名作《月夜》,世界四十名画之一,现藏于特列恰柯夫美术馆。画中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倚在树下的椅子上,月色朦胧,尽显哀伤。
店里生意一般,一下午除了叶轩情都没有人来,叶轩情也只是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没有人打扰,夫妻两人专注地工作着,丝毫不管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直到夜幕降临店里的光线暗了,两人才直起已经僵硬的腰,然后去开了灯继续工作。
叶轩情还是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地看着。
在当地时间8点刚过的时候,夫妻两人终于完成了彩绘,把坯体推进了工艺室,进行釉下彩的最后一道工序:烧窑。
男店主在里面做着烧窑的工作,女店主进去洗净了手出来,见叶轩情仍有耐心地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知道对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也是很有涵养的人,便开口说道:“Excauseme?(打扰,请问有什么事?)”
叶轩情回过神来,站起来问道:“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司徒御的先生吗?”(注:两人对话皆为英文,就不一一翻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