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御莞,这个不辞而别的狠心女人,时光和境遇不仅没有让她形销骨蚀,反而更加耀眼了。叶轩情看着柳御莞时眼中有着从未对她表露过的深情,她颓然地明白,她要强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输给了柳御莞。因为她从未入过他的眼。
柳御莞吃了点东西填肚子,转头问左手边的司徒星:“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可都25了啊,人家柳芸儿子都有了,你们还这么拖着。”
司徒星脸一红,差点被可乐呛着:“哥——”她还不知道罗弦的意思呢!
“我们计划今年内尽快完婚,具体时间还没定。”罗弦淡定回答,司徒星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柳御莞满意地点头:“要不就这个月吧,我参加了你们的婚礼再走,免得到时候又要费劲跑回来。”
“什么?你还要走!”倒是维杰急了,“你就这样把你的公司扔给我和珍妮弗了?”
“是啊,有问题吗?你们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经理,当然是你们顶着啦。”柳御莞笑,“珍妮弗心思细、勤快,你胆大、敢想,挺好的搭配啊,好好干。”
搭配……维杰的脸可疑地红了下,迅速坐回去,珍妮弗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两人又开始争得脸红脖子粗。
司徒星这才插话道:“这个月的话会不会太赶啊……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他也还没跟家里商量……”
“笨丫头,算算年龄吧,再不结人家罗弦都等不及了,他家里应该也早就盼着他结婚的。再说了,你哥我也不是随时都方便回来的。”
罗弦压住司徒星的手,说道:“也好,就这个月月底吧,我明天就开始准备,通知家里人。”
柳芸笑道:“我可以帮忙,想必御是要亲自监工的吧。”
“那是自然。”柳御莞把话头转向司徒律,“对了,你不是有新的追求对象吗?怎么不带过来。”
司徒律尴尬地笑笑:“留学呢,还不准我去看。”
“听说人家脾气可大,二哥想尽办法都不为所动。”司徒星打趣道。
叶轩情也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多留心吧,不然过几年给你带个孩子回来。”瞥了一眼柳御莞,继续说,“别像我似的。”大家都知道了克劳格的事。
身为外国人的亚当斯顿接口道:“那有可能,现在中国女孩子大多喜欢外国男人。”柳芸和叶轩情的那次视频通话他也在旁边。
一群人边吃边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大家便各自忙碌起来,不久就有媒体公布了司徒家大小姐即将完婚的消息。
罗弦本是个很低调的人,也不怎么喜欢当公众人物,但他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异议。既然要和大户人家的小姐谈恋爱,就要有豁得出去的觉悟,何况经过了前阵子的事,两人已经放下了有关身份地位的心结。作为司徒家的大小姐、他旧上司的妹妹,司徒星完全可以对自己颐指气使,但她从来都待他客客气气的,所以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在一起的时候也很顺其自然。从今往后,他只会待她更好。
司徒律告诉柳御莞,司徒凌云已经去世了,给她留了一封信,大约是回光返照那几天手脚灵活的时候写成的。柳御莞在司徒凌云的墓前接过那封信,却没有当着司徒律的面打开。
御莞吾孙:
老头子即将过世,有些话不得不说。
柳华在跟你父亲之前与另一个男人有染,风生很讨厌柳华,原想向风致证明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结果误打误撞和她上床了。后来风致带着你们母女四处躲藏,也是想远离这不堪的过往,风生也很少再回来了。每次回来不可避免地看到你他都会感到羞愧难当,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你应该早就知道律儿是你的亲弟弟了。我不知道你查到的是怎样的情形,总之这就是真相。
律儿当年是放弃了学业与梦想来撑起司徒家的,跟你比起来,他太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往事我没告诉他。你答应过我不会说,相信你以后也不会说,你是个守信的人,我知道。
在此,我为我当年的鲁莽行事道歉,也为我不够关心你而道歉。同时我也请求你,看在我抚养你这么多年,以及律儿是你亲弟弟的份上,能帮就帮他一点。
我司徒凌云叱咤一生,却败在自己亲孙女手里,可悲可叹,但也算死而无憾。
——司徒凌云
看过后,柳御莞只是笑笑,然后把信扔进碎纸机里。
她的母亲柳华是不是水性杨花她不知道,但是她记得母亲是个极爱笑的坚强而又贤淑的女人,在逃亡的日子里,夫妻两人相濡以沫。关于司徒凌云提到的这段过往,她是在进司徒企业不久后利用强大的人脉与财力查到的,与司徒凌云信中所说几乎无差别。
从前过年的时候司徒风生都会带着妻儿回来,两人确实在他的刻意躲避下不常见面,但吃饭时他总是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然后又赶紧移开目光。他的面容与他的哥哥司徒风致的确很是相似。司徒风生的老婆是个刻薄之人,却不怎么理她。司徒律尚小,总喜欢拉着她和星儿到处跑,丝毫不管大人的叱责。
当初司徒律跟她跳舞时说他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时,她就在心里嗤笑,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她的嘴巴,难道他就没觉得这根本就是司徒家的特征吗?但是既然这个笨蛋没发觉,她也就懒得多事去提醒,毕竟这段过往并不怎么光彩。
她也不想再和司徒家挂钩了。
司徒凌云请求她对司徒律多加照拂,其实不必他说她也已经在做了,不过能得到司徒老爷子的一个“请”字,还真是难得。
至于他的道歉,有什么用,不过是让他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对于她这个早已在心里掩埋往事的人来说没有意义,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就更谈不上有没有意义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司徒凌云叱咤一生,最后竟败在他的亲孙女手里,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