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倏走出篮球体育馆,身后潮水般的喧闹被关在了门里。
十二月的风已经带上了凛冽,透过衣物如同一把来势汹汹的刻刀刮进骨缝,湿冷生硬。
直至走进附近单独的吸烟室里,他才对手机那头人说:“刚在篮球馆,有点吵。”
禇钦江饶有兴致道:“你在打篮球?”
“不是,”路倏否认,“唐星辰他们,和附中的篮球赛。”
这活动是学校前阵子临时决定的,二中有个高三学生,压力太大自杀了,直接跳进了校外那条河里,当时恰巧是吃饭时间,来来往往许多学生都亲眼目睹了。
人没救过来,家长跑去学校闹,事情迅速传开,颐宁市各大校领导和老师吓得不轻,立即对学生们开展各种心理辅导讲座,日防夜防的生怕有谁想不开。
其中以一中和附中尤为突出,开展讲座还不够,又以联谊为名举办了一场篮球赛,两校篮球队对打,旨在给大家放松心情。
学生们一听可算来了精神,热火朝天筹备了好些天,此刻里面正是比分激烈时刻。
禇钦江问:“你没上场?”
“我上什么,”路倏不以为意一笑,“球才摸了几次,而且也不是校篮队的。”
“唐星辰不是一直喊你。”
“没去,”路倏叹道,“不是很想去。”
高三学习任务重时间紧,他是真不怎么想把精力花在多余的地方,更何况又没有禇钦江,一个人打着也没意思。
“你那边怎么样?”路倏换了个话题,“竞赛顺利吗?”
“还行。”禇钦江说,“明天最后一天比赛,后天闭幕式,差不多了。”
路倏嗯一声,随即无言。
禇钦江目前人在芝加哥,除开时差不谈,光算比赛和闭幕式,再加上赶路所耗费的时间,至少都得三天后才能回来。
可两天后,是路倏生日。
沉默了片刻,他若无其事说:“在美国习不习惯?”
“不习惯,”禇钦江直言不讳,略带了几分抱怨,“这里东西不好吃,太腻了。”
路倏淡笑:“所以快点回来,给你安排满汉全席。”
“嗯。”禇钦江嗓音低低,仿佛在自说自话,又像是特意告诉他,“回来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路倏垂眸,轻声说:“好。”
吸烟室没人,他摸出裤兜里唐星辰适才丢来的打火机和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咬在齿间。
路倏极少吸烟,上高中后加起来也不超过五次,只有情绪消极心里空落落的时候,才会犯那并不深的烟瘾。
禇钦江听到些微的动静,不确定问:“你抽烟了?”
路倏唇缝徐徐冒出薄淡的烟雾,漫不经心胡诌:“没,在吸烟室里,旁边有人。”
“回去吧。”禇钦江说,“吸烟室待久了不好。”
路倏问:“你那边现在是晚上?”
“对,八点多。”
“早点休息。”
“好。”
他抽完一支烟才回去,刚踏进场馆,旁边的男洗手间里出来俩人。
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路哥!”
路倏停下脚步,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