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听闻此言,面色笑意淡去,神色整肃:
“不知县主所言是何人?”
“根据我目前调查到的消息,那商长陵是被一批江湖人带入我大周境内。那群江湖人,徐郎君应是觉得耳熟。”
江宁安这话一出,徐韶华眉头微微一皱:
“是,古月教?”
徐韶华思及此,顿时便明白了此事是出自谁手,一时面色冷冽起来,江宁安点了点头:
“徐郎君果然记得,当初姑母……应当是姨母。”
江宁安歉意的冲徐韶华笑了笑,当初她为了隐瞒身份,以墨家小辈与徐郎君相识。
“姨母差点儿被其所害,舅舅亦在江湖之中对其下了追杀令,直到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这才作罢。
但即使如此,舅舅让人也不曾放松,而此番我能查到此事,亦是因缘际会。”
江宁安在得知商长陵的身份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不是一桩简单的报复之事。
假使徐郎君的家眷真的在大周境内出了意外,还是被敌国之人所害,那么他当初不顾前途,不问生死远赴寒塞又算什么?
若使英雄凉心,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前者是血亲,后者是大周,这幕后之人是想要将徐郎君逼上绝路!
是以,江宁安一面安抚徐易平等人,一面派人将商长陵的出现轨迹详细盘查。
商长陵被砍了一臂,自是比寻常人好认。
“这一查,倒是查到了山阴省。山阴省至山阳省有一条小道,如此悄摸过来,倒是鲜少被人得知。
适逢我舅舅手下有人在此地发现了古月教的踪迹,两处线索合为一出,倒是抓住了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江宁安的轻飘飘,可事发至今也不过一月,她只不过是一个手中无权的县主,可却能将商长陵在两省行踪都盘摸出来,个中艰难,竟也被她这般掩盖了过去。
江宁安不说,但徐韶华却深知其中不易,这会儿徐韶华只抿了抿唇,旋即起身拱手一礼:
“江小娘子,多谢。”
徐韶华的语气极为郑重,救命之恩是其一,可江宁安不辞辛苦,也要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的良苦用心,更让徐韶华敬重。
从得知大哥和齐哥儿出事之时,徐韶华心中便有所揣测,可京中想要他不好的人太多,一一理清楚也不知是何年月。
而今,江宁安提前调查,神来一笔,倒是可以让徐韶华烧解燃眉之急。
“我与徐郎君之间,便不必道谢了吧。”
待徐韶华直起身子,江宁安只眉眼弯弯的看着,徐韶华亦认真回视,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开口道:
“江小娘子,我知你用意,可……”
“可什么?徐郎君,我到底也是女儿家,你总不能让我一日间被拒绝两次吧?
况且,徐郎君,我虽不如你满腹锦绣,策无遗算,可……我瞧着你并非对我无意才
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虽不知你为何总是要回避此事,但若你我间相距百步,你只在原地等我即可。”
江宁安顿了顿,那双幽静如潭的双眸凝视着徐韶华,重复道:
“徐郎君,你就如现下这般,在原地等我,可好?”
徐韶华听了江宁安此言,呼吸微微一滞,头一次他垂下眼,未曾与人对视。
诚然,他待其他事都可以大大方方,勇往直前,唯独感情之事……他倒是成了那裹足不前的懦弱之辈。
明明内心渴求着幸福美满,可却又因为未来的不确定而举棋不定,一次一次的拒绝眼前的少女,不过是他也不知自己能否许人家一个圆满的人生罢了。
可这世间千万种事,都有解法,唯独情之一字,古来难解。
“是我,不如江小娘子赤诚磊落。”
良久,徐韶华终于开口,江宁安微微摇头,只是仍旧看着少年那低垂的长睫,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