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妡便皱了眉。
祖父逼着二叔娶了个商贾女,一直对他有些愧疚,平日里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他多是纵容。二叔是个心比天高的,仗着这份纵容在家中嚣张跋扈,连嫡长兄都敢不放在眼里。
王妡行了礼,坐在王确下首,关心问道:“父亲何事发愁?”
王确摇头道:“无事,只是朝堂上的一点烦心事,姽婳别担心。”
对面王格就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大哥,官家点你协助蒋相公查捧日军、永兴军路贪墨案,这怎么能是一点烦心事呢,难不成大哥觉得官家点得不对?”
“老二,闭嘴!”王准忽然呵斥王格。
“爹?”王格老鼠见了猫般地缩了缩脖子。
“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戏言待之。”王准严肃道。
王格的那丝幸灾乐祸才终于消失了。
王妡在一旁瞧了三人各自的脸色,说道:“捧日军和永兴军路贪墨?我怎么听外头说是通敌叛国呀?”
一语石破天惊,就连王准都维持不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模样了,急问:“姽婳,你听谁说的?”
“大侄女,这话可不能乱说。”王格声音都在发颤。
王确用力点头:“姽婳,你这都是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拿出去乱说的!”
“外面的人都在说,都传遍了,祖父父亲难道没听说吗?”外头自然是没有传遍,不过很快就会传遍的,王妡睁着眼睛说鬼话:“连大相国寺的小沙弥都听说了,捧日军的管军、永兴军路的转运使把武库里的兵器偷了卖给猃戎,这不是通敌叛国是什么?”
书房里的三个男人三脸震惊。
“祖父你们也真是有趣,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连沈元帅都能‘通敌叛国’,再多几个通敌叛国的也不稀奇。”王妡讽道。
王确去端手旁案几上的茶盏,不料失手打翻了,茶水洒了他半条腿。
王格则失了魂一般喃喃“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王准靠着椅背,手指叩在书案上,一下一下一下。
“对了。”王妡又睁着眼睛说鬼话:“外头还说,枢相家里有个亲戚贩盐,以极低的价格将盐卖给盐商,可是京畿一带的盐价却一年比一年高,许多人家都快吃不起盐了,也不知道这些低价盐哪儿来的,又去了哪儿。”
王确拍案而起:“枢相怎么能这样!”
“老大,坐下,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儿。”王准轻斥道。
“父亲,盐务关系国计民生,乱不得啊!”王确低喊,他任盐铁副使,最是知道朝廷这些年在盐务上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