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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一时鸦过无声。
人们如风吹麦倒,全看去门外。
江漫冷战一下,因他熟悉这高而不尖的声音。
一看去,果然,路柔正直挺地站于门口,神色泼辣。
握话筒的主持人喊了声:“你找谁?”
她说江漫。
苏青看了眼江漫,又看去她。
主持人:你谁啊,这里只有搞音乐的能进…
暗色隐去脸颊的血红,她抬起下颌:“我他女朋友。我不搞音乐,我搞搞音乐的男…咳,反正我找江漫。”
他们见她向江漫走去,一路双眼锋利。她停在他膝盖前,抱臂。
江漫温缓地抬头,与她眼对眼。
路柔低下眼,皱眉,声音很沉:“回家。谁允许你出来看女人的?”
江漫刚入喉的水顿时就呛了,飞快背过身,清雅咳嗽。
偏头,她看去离他一条腿的苏青,这不适的距离和苏青嘴角的挑衅使她笑容拉得温柔。
“请别一直往我男朋友那边靠,谢谢。”
苏青笑了笑,又坐近点:“就靠了,怎么了?”
路柔耸肩一下,扯出个嘴角,比她的笑意更重。“请问你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没脸吗?”
江漫正坐远,听了,忙清嗓一声。
苏青轻笑:“没本事的女人栓不住,才来找女人麻烦。”
路柔胸腔发笑,笑让怒生了倍,她被苏青激得已忘了来这的初衷,完全沉浸了。
“你惦记别人的,想挖墙,居然还理直气壮?”
苏青立即拿起包,起身,眉眼厌弃。
“就算我想挖墙,怎么了?”
她说你男朋友宁愿聚会也不陪你,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话落,顿时,路柔盯着她,脸色阴下去,气海无休翻滚。
她最反感、最反胃这类煤气灯式的打压口吻。
借别人钱,别人不还,你的原因,能力不足;被骚扰,你的原因,生活不检点穿着不得体。生活中只要遇到不好,就一定反思自己,为加害行为找足了宽恕理由,更为不自信埋足了无形祸根。
至今,路柔记忆犹新:小时,爷爷重男轻女。放学在小道上跳绳,就被大骂说女孩子家不害臊,是疯子。大人的数落在权威下刀得小孩如此目光卑怯,以致只会检讨自己。那段时间,从小找自己原因,“是我不好”“苍蝇不叮无缝蛋”毁掉了一个女孩活生生的自信。所以,小学,从自卑到自我厌弃到恐惧社交,甚至连叫一声服务员点菜都张不开嘴。
可一个小女孩想跳绳,就跳跳绳,她犯什么错了?!她凭什么要反思自己?!
你犯了错,却要我去自责负罪?
路柔真实脾气挺烈,此刻,看着苏青远去的脊背,她真想一脚踹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再指着她鼻子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你他妈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
但,没有实施,因为她偏了眼,看到江漫一直在等她看他,眼睛深处有渊。
她的烈气,一下萎了。意识到,她只是来…
但临走前,要做全,于是气势十足,她说:“江漫,走。”
江漫:“要不,我再待…”
路柔:“不行!”
主持人:“江漫,你还是回去吧。”
“就是,你回去吧,别等会儿她罚你跪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