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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考虑,丁以默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敲击着桌面皱眉道,“凡弟别担心!三年之期将至,我和你姐也该完婚了,不如你们都搬到遵化来……你只管安心念书,科场上早日搏个功名回来……即便不得意,开馆教书也罢,账房帮忙也罢,以凡弟的本事,哪里找不到一份营生?这日子不就又过起来了?”
听到这里,楚凡终于确定了,丁家不打算悔婚,丁以默不会袖手旁观,看向丁以默的目光里立刻多了几分亲切——这世道,遇到个厚道人不容易。
“谢谢姐夫,安排的如此妥帖,”他顺势便改了口,“只是尚有一事,还需姐夫援手。”
楚凡这才把王廷试不依不饶,逼着自己一年内再赔补三万两银子,自己不得不继续跑海贸的事情说了出来。
“嘶!”丁以默果然听得倒抽一口冷气,“这王知府心也忒黑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凡摇了摇头道,“不过还好,我已经想到法子应对了。”
“哦?什么法子?”丁以默好奇地睁大了眼。
“贩卖烟草到倭国,可获巨利。”楚凡笼统地说道。
“烟草?”丁以默搓着下巴想了半天,疑惑地问道,“凡弟,虽说我不懂海贸,可我也听说过,倭国海贸,最赚钱的应该是生丝呀。”
“生丝固然利厚,然而……”楚凡只得把为了防止王廷试再起黑心,故而不敢求借,本钱不足一事细细给丁以默捋了一遍。
丁以默苦笑着连连摇头,心里对自己这位准舅子更是高看了一眼——他是久经商场的人,能看穿王廷试的用心不足为奇,可这位初涉商场的小秀才也能做到,就让他颇为意外了。
“如此说来,你现今竟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只能靠着五千两的本钱做买卖儿,”丁以默说着说着眉头皱得越紧了,“还得一年赚回三万银子,这分明是难为人嘛!……且容我想想。”
说完他也不看楚凡,自顾自仰头思考起来,手指却下意识的在桌上轻点着,楚凡见状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头专心吃茶。
好半天丁以默才长吁一口气,再次看向楚凡时,眉头已是舒展开来了,“凡弟,你我乃是至亲,你家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只管去放手去做,到时若是事有不济,只管写信告诉我,我必不会袖手旁观的……三万两银子而已,我丁家还是出得起的!”
楚凡心中涌过一股暖流,丁以默这么说,确确实实是把自己当做自家人了。耸着鼻子,他郑重其事地站起身,朝丁以默长揖道,“有了姐夫这话,凡心中便有底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恩此德楚家没齿难忘。”
丁以默也感动了,站起身来扶起楚凡道,“傻孩子,说什么恩不恩的,这么见外!”
楚凡站直了身,双眼平静而坚定地望着丁以默道,“姐夫心意凡领了,不过此事凡心中已有经纬,五千本钱挣三万唾手可得!”
说到这儿,楚凡笑道,“此次来张家湾,便是求购两宗货物,烟草和阿扁,还请姐夫帮忙牵线。”
丁以默见他言之凿凿,虽想着这不过是小孩子为了面子上好看夸的海口,但还是被他这种信心给感染了,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道,“这两样东西好办,烟草我家仓库中便有,只是这阿扁却不多见……凡弟你要多少?”
“登州阿扁二两银子一斤,烟草五两银子一百斤,按这个价算,我打算采购两千斤阿扁,一万两千斤烟草。”楚凡账早就算好了。
“此间最大药商慈惠堂与我熟识,阿扁应该要不了这么贵……凡弟稍坐,我去打探一下。”丁以默说完匆匆出门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回来了,对楚凡说道,“说定了,按1两4钱1斤卖,不过他家张家湾这里只有四百来斤,你要两千斤的话,得从其他地方调。”
“如果是这个价格的话,那就肯定要多买一些了,”楚凡给丁以默交了底,“我这次来,拢共带了四千两银子,准备按1oo斤烟草17斤阿扁的比例全部买成货。”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姐夫,我时间紧,越快越好,价格贵点儿都没关系。”
丁以默皱眉想了想道,“那我再去其他几家药商那里看看。”
说完他看了看花厅里的时钟,却已是到了晚餐时间,“先吃饭,明天我就去帮你问。”
楚凡谢过了,跟着丁以默去往偏厅吃饭不提。
第二天一早,丁以默就匆匆出门,把张家湾各个药商问了个遍。
阿扁确实还是个稀罕物,整个张家湾全收**净了,也不过一千来斤,要凑够楚凡要的数,只能等慈惠堂从其他地方调,是以楚凡三人只得在丁家暂住几天了。
货物有了着落,楚凡的心便落了地,当天下午在丁家呆着无聊,叫上刘仲文上街闲逛。
张家湾因为是北运河和通惠河的交汇处,加上又是太仓所在地,所以很是繁华,大街两侧所在皆是各地行商的铺面,街上也尽是浑身裹满绫罗绸缎的豪商巨富。
这有钱人一多,服务行业就格外达,瓦舍ji楼比比皆是,一家挨着一家比赛似的建得富丽堂皇,只是这硬件上去了,软件却不怎么样——楚凡没走几步,就已经被ji楼门前的ji子们拉扯了好几回了。
刘仲文也好不到哪儿去,高大威猛的他愣是被那些乱抛媚眼的ji子们弄了个满脸通红,狼狈不堪的扔下楚凡一个人跑了,气得楚凡追上他后狠狠踢了他一脚,“还说要保护我?你就这么保护的?”
“几个弱女子还能把你怎么样了?”刘仲文讪笑道,“难不成还能把你吃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还跑什么呢?”楚凡没好气的瞪了刘仲文一眼道。
二人正笑闹着呢,就听旁边传来一阵呵斥声,一下让他俩没了笑闹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