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今天一大早就起了床,起来一看天色尚早,慢慢往院子外面走去。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换了床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昨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街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忙走出院子一看,见满街都是士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往东门外跑,心里一惊,以为出啥事了。怕上前拉住一个将领,将领见他是一个文官,不敢造次,停了下来。陈子龙问道:“出啥事了?你们为啥都往跑?”
“这位长官,我们训练呢。”将领回答道,现在这长官的称呼已经在扬州军中传开了,大家一般对上级都这么喊了。
陈子龙疑惑地摇了摇头,他搞不懂训练为啥要跑步。他不知这是强化训练的第一步,所有城内军队全部要跑到新的临时营地,在那儿要绕新营区再跑两圈才回来吃早饭。如果连这个都跑不下来的,就是罗剑说的属于淘汰范围了。
刘肇基已经站在东门外面的高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快点!快点!早点回来今天早上大白馒头放开吃。”
听了罗剑的形势分析,刘肇基也急了。尽管后来罗剑说那手雷数量多,可以放开用,但刘肇基知道这扬州城中的明军训练太差,离罗剑要求的标准差得太远,光靠这手雷恐怕还是不够的。
因此昨天晚上回去后他就把忠贯营、甘肃军和降兵副将以上的将领招集起来开了会,把扬州军面临的严峻形势给大家作通报,也把强化训练的要求和具体标准说了,尽管众多将领认为这训练标准很难实现,但刘肇基不为所动,直接说哪位如果不想干,可以马上离开,将领们这才不敢有异议。
等今天临时营地里的帐篷全部搭好了,这城中的军队都要集中到营地,刘肇基准备亲自坐镇,这强化训练必须坚决抓下去。
尽管罗剑住的地方离街边比较远,也被街道上传来的动静给闹醒了,一看手表快到六点了,干脆穿衣起床了。
走出院门就看到站在街边的陈子龙,上前打了个招呼,就往城外跑去。陈子龙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官袍,按住了跟着跑出去的想法。
跑出东门罗剑就看到了站在高台上的刘肇基,过去打了招呼,刘肇基问道:“兴华,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被你这么一折腾,想睡也睡不成了,动静太大,太扰民了,这样不行。”罗剑心想这军队驻扎在城里肯定不行。
“兴华这个你不用担心,临时营地今天上午帐篷就能搭好了,下午就全部搬到营地去。”刘肇基说道。
听刘肇基这样说,罗剑也就放心下来了,跑了一大圈,直到浑身湿透了才回去,后面两个护卫只好跟着跑,两人实在不明白罗剑为啥为大清早的要出来猛跑。
匆匆吃过早饭,罗剑出门就去找史可法了,有很多事情还得协调,陈子龙在后面跟着也来了。
史可法正在火,任民育坐旁边也是很生气的样子,见罗剑过来了,二人还是打了招呼,请罗剑坐了下来。
“生什么事了?二位如此生气?”罗剑问道。
“兴华啊,如今形势如此严峻,而某些官员却仍是醉生梦死,不顾百姓死活,看着寒心啊!”任民育说道。
从任民育的叙说中,罗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史可法让任民育到各地检查春耕落实情况,其他各县落实很快,惟有至江都县时却现很多田地依然荒芜无人耕种。任民育一行跑到县衙去找知县张泽之,却现人不在,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张泽之从扬州城中回来后,就根本没到县衙办公,一直就住在青楼中。
张泽之对任民育等人的到来根本不在乎,竟直接对任民育说,如果任府台想要处置于他,就请上奏朝廷即可。说起张泽之当时嚣张的样子,任民育仍是气得脸色青。
“对这样的混帐直接撤了就是,督师难道没有这个权利吗?”罗剑有些奇怪,史可法作为内阁大学士、淮扬督师,名义上仍是内阁辅,难道连一个七品的知县都处置不下来?
“兴华你是不知啊,这张泽之以前乃是阮大铖府上的门客,阮大铖在朝中为官后,向马士英推荐了他,这才到这江都当的知县。要处置一个知县须得皇上下旨,如今这朝廷均为马士英所控制,如何才能让皇上下旨啊?”任民育恨恨地说道,看样子任民育知道这陈子龙并非马士英的人,才敢在他面前明说。
“哦,原来还是个有后台的。”罗剑并不吃惊,没有后台的官员又哪敢如此嚣张?“两位,在此非常时期,如果对这样的官员不作严厉处置,造成的恶劣影响将难以挽回。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混帐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阮大铖那儿我去说,必让他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兴华啊,你何必要来趟这淌浑水,马、阮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尽管现在对你有所敬畏,天长日久知你们并非仙神,其必怀恨在心,况且兴华现在并非朝廷中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史可法叹了一口气说道。
罗剑知道史可法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时间久了,罗剑等人身上神秘光环慢慢褪去,在这个时代中起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小。从初至扬州,罗剑就没有装神弄鬼的打算,他想的是用自己的言行慢慢影响身边的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进入南明朝廷中枢必将为以后的路带来极大的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