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偈(20)祁烨
祁烨反应很快,马上微笑:祁敏哥,早安!
祁敏难掩尴尬,边低头戴领带,边哼了一声:你也早。
祁烨问:下楼吃早餐?
你先去吧,我回去整理一下。祁敏的房间在走廊另一侧,径直往前走,也没再看祁烨。
祁烨站在原地,对着他背影暗笑一声,转身就去电梯间,门哗啦一打开,祁中钰就站在里面。
姑姑早!祁烨看她也是从楼上下来去同层餐厅,便也上了电梯,同她并肩站着。
祁中钰今天换了一套孔雀蓝鸡心领的毛料连衣裙,戴铂金镶钻小项链,固定有型的短发,妆容精致,腰板挺得笔直,看见祁烨,下巴微仰,眼皮斜垂而颔首。
姑姑,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
昨天在飞机上看见姑姑带了些安眠的药物,我猜姑姑最近睡眠欠佳,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祁中钰眉心一皱,没说话。
祁烨继续对着电梯门映照出的白脂脸说:听说方减和他们班一个女生一起通过公司的考核进来实习,上次他还来人力资源部找我,说能不能把他们俩分在一个部门
胡闹!祁中钰眉心折得更深,低声打断,那个女孩我瞅着像个有心计的,你想想办法让她实习期一到就滚蛋,我不想再见到她!
啊那就是了,我想姑姑烦的就是这件事!电梯门开了,祁烨做了个请的动作。
祁中钰眯着眼睛看他,心里是咬牙根儿的恨,当初要不是他阴着坏,她早就独立单飞了,她单飞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但被人一直压在地底,永无天日。
那时候祁烨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刚进信科,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可谁想到,两年后,就是这孩子,把她手底下的爱将一个个拆开、裁掉、再招进新人,利用群众斗群众,把她技术部的骨干核心都踢走了,搅得她孤立无援、失道寡助,不得不从头再来。
识人容易用人难,买心容易交心难。
祁中钰承认自己技术出身吃了亏,对人性琢磨不够,早没看出这人扮猪吃老虎的把戏。
她更知道,方减的那个女同学进来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表面上好像顺了儿子的心,方减还得感激他,可长远来看,步步是温柔乡,步步也都是真陷阱。
佛系,这几年都流行夸她有颗佛系的心,可谁知道,每个佛系的心背后都有多少打碎了牙往嘴里吞的苦?又有多少次希望失望再到绝望的心力交瘁?最后终于倦了,只能安慰自己看开点,都是命!
是佛也是魔。
祁中钰挺胸昂脖,走出电梯,不管心里有多恼,面上还要像个女王。
时间还早,自助餐厅人不太多,吸烟区就只有祁中南一个在那坐着读报。
祁烨端了杯咖啡过去:大伯,这么早啊。
祁中南见他来了,收了报纸,请他入座:你来得正好,我想跟你聊聊年后一些人事上的调整。
祁烨点头:是小叔回来接手海外业务经理的事吗?临时合同已经拟好,就等您过目了。
拿给杏贞看吧,毕竟将来还是她要跟中泰共事。
嗯肯定拿给祁总签字。
还有祁中南压低了声音,目光所及,是远处端盘子正挑食物的祁中钰:有些人实在难以安分守己,所以该除掉的不能犹豫。
祁烨笑着搅咖啡说:我懂。
他聪明极了,一点即透,当初祁中南回老家探亲时,那么多亲眷小孩,他一眼就看出三堂哥家的这个儿子最有出息!
记得他才五岁就会背:祖德绵绵盛,家声烨烨传。然后再努力写下自己的名字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