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老郭,我不能看着你一条道走到黑,这章我不能盖,不能啊——”
说得再好听,到最后,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杨社民这是要阻止郭家搬走啊,郭家搬走了,他手中的权利,就不能拿捏人了,他还没报儿子结婚被羞辱的仇呢。
“老杨,我若是在郭镇过得不好,再回来就是了,那时你不拦着,就是真心疼我。”
从没吃没喝的半山腰,搬到热闹又富裕的平地去,还没见过谁搬回来过,郭连弟这句话,也就是应付杨社民的,两人此刻,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谁也容不下谁。
“这章我不能盖,连弟,你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能盖。”杨社民嘴里啰嗦着,就准备往外走,办公室还有村里的会计在,老头的眼光从老花镜上面,扫了这边一眼,就低下头去。不小心窥视到村长卑鄙无耻的嘴脸,会计也不愿意啊,如果将来被报复怎么办?他想尽量缩小存在感,无奈房间就这么小,他的个子又这么大。
眼看杨社民就要走远了,郭连弟气得脸色通红,他没想到这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旧友”,居然如此无耻,连起码的脸面也不要了。
偏偏这时候杨社民回了一下头,那脸上全是得意,似乎在说:“求我也没用,敢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颖颖也很气,但气不解决问题,她问爸爸:“范古洞当时告巍山的无赖是谁,你知道吗?”
杨社民一听颖颖拿杨磊上学的事情要挟他,气得浑身哆嗦,狠狠瞪着颖颖:“去告吧,我不怕。”
郭连弟轻轻拉了拉女儿的衣袖,低声道:“杨磊调到乌云水库了,说是去锻炼,其实是得罪了领导,杨社民这是破罐子破摔呢。”
杨社民猜到郭连弟和女儿嘀咕什么了,再回头已是脸色铁青:“老郭,你家搬走的事儿,我得开会研究研究,啊,这个,你再等等。”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爸,跟上他,走哪儿咱跟哪儿,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人多不要脸,多卑鄙无耻!”
杨社民回头,又狠狠地瞪了颖颖一眼:“有种,你们就跟着吧,别想让我盖这个章!”
这家伙多坏啊,若是拖上一二十天,郭镇的地说不定就分完了,迁过去没地种,也没了杨家圪崂这些枣儿板栗核桃,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颖颖的空间就算能养活一家人,可如何掩人耳目呢?那样真的很麻烦。
“爸爸,看牢他,我去公社找人去,不信他杨社民能一手遮天。”
杨社民哼了一声,根本不屑一顾。
这一回,杨社民错了,他没想到,一贯老实讷言,性格也厚道的郭连弟,竟然真的跟着自己走了一天,杨家圪崂的人很快就看出不对劲,天黑了,大山圈好了羊,就和山娃一起过来:“颖颖,杨社民又使坏了?”
“是的,我爸爸是郭镇人,现在想把我们家迁回去,他不肯盖章呢。”
大山点点头:“知道了。”便带着山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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