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上前抱住他,依依不舍地黏着,“下次再来,我不放冯先生走了。”
冯斯乾手指摁住电梯,脚下没动。
我又吻他颈侧,相比喉结和凸点,颈侧的血管更薄,对温度也更敏感,那样积蓄了我所有功力的一吻,哪怕再轻,也击中冯斯乾冰封的心。
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连走进电梯面朝我的时候,他都再未给予我一个眼神。
我目送电梯从4变3,2,1,停住再未起落。回屋拾起冯斯乾没带走的烟盒,还剩下五根,他坐了五十五分钟,抽了十五根。
我学着他的样子,嗑出一支倾斜含住,压下打火机,“韩卿。”我也学他的声音,“你挺像个妖精。”
我噗嗤笑,何止像妖精,更像快成仙的妖精,否则如何撼动得了他这尊不近女色的佛呢。
男人沦陷于一个女人的温柔陷阱,过程有快有慢,比如格调高级的,性格寡淡的和见多识广的,这三类男人就特别慢,面对诱惑无招胜有招,拿着对方,拿得越起劲,女人越劣势,局面莫名其妙就颠倒了。对付这种男人,循序渐进绝不行,火苗一旦熄了,女人便被判了死刑,必须速战速决。从我勾搭冯斯乾至今,正好三十七天,他不仅不再排斥我的出格,今夜甚至还接受了我的吻,代表他已经一点点松动,期待我下一步会出什么招数引诱他,冯斯乾越来越渴望感受我引诱他的时刻,感受我带给他的冲击力,疯狂的刺激感与不可告人的禁忌美,当他开始主动搂抱我,便是他彻底沦陷的一天。
第二天去公司,我察觉周围的气氛异常古怪,尤其是公关部和秘书部的同事,看我的目光充斥着一种八卦和窥探,大企业里稍有风吹草动就天翻地覆,但是传闻从没轮到过我,我在华京基本不凑热闹,更不与人深交,我的目标是冯斯乾,就只冲他来,多余关系不建立也不维护,所以我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我正打算找赵秘书打听内幕,她从饮水间煮了咖啡回来,在独立的助理格子间门口喊我,“韩卿,冯董让你去他办公室。”她把咖啡交给我,“顺便带进去,辛苦了。”
我心不在焉接住杯子,“今天大家有点不对劲。”
她十分诧异看着我,“你没收到你的寻人启事吗?”
我比她还诧异,“谁寻我啊。”
她说,“等下。”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很快又折返,塞我手里一张纸,“印了六百多份,公司员工人手一份了,保洁阿姨都有。”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寻我:韩卿,江城头号渣女,抢我现任,夺我前夫,睡我前前夫,偷我前前前夫,勾我前男友,与我相同遭遇的已婚女性多达几十人。
后面的我没心情看了,我气得浑身发抖,又是苏立,除了她谁也不会跟我玩命死磕,也没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可我治不了她,苏立背后有王总撑腰,我上网查过王总的资料,背景挺硬的,三教九流都沾点人脉,而冯斯乾根本没松口替我摆平,我暂时没底气和苏立硬杠。
我端着咖啡直奔董事长办公室,我习惯了推门就进,这次同样没敲门,不过里面没人,落地窗前放着半杯红酒,烟灰缸里有几枚烟头,其中一枚还散着烟尘。
我将咖啡杯搁在桌角,“冯先生?”
紧接着我听到里间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冯斯乾在洗澡。
我沉思了一会儿,机会是好机会,可用什么借口闯入都不合适,过分激进了,我最终决定从办公室退出来。经过拐角的员工大厅时,一群人围拢着桌子热火朝天不知在干什么,隐约听见提及我,我一声不吭走过去,从最末一排往中间看,财务部的莉亚开了一盘赌局,她坐庄,其他人纷纷跟投,有100的,有50的,还有手写欠条下注的,输了发工资补。
莉亚敲着保温壶的壶盖,“注意了啊!押韩卿拿下人事部经理的翻两番,押保安队长的翻三番,押市场部主管的翻四番。”
一个男同事起哄,“为什么不押冯董啊?韩卿是董事长助理,近水楼台先得月。”
莉亚瞪他,“冯董喜不喜欢女人都两说,咱公关部的大美女闫丽,脚崴了搭冯董的顺风车,他从窗口飞出一百块钱,让闫丽打出租,你押冯董被韩卿拿下,你不赔得倾家荡产啊!”
人群中有男人嚎了一嗓子,“可是韩卿比闫丽漂亮啊。”
莉亚隔空啐他,“韩卿脸蛋比不上闫丽,韩卿是骚,那双眼睛又浪又媚,一看就不是好鸟。”
我越过前面同事的头顶,在空白处丢下200,然后缓慢抖了两下腕间价值六位数的卡地亚镯子,他们顺着我的手张望过来,当发现我也在场,偌大的办公厅骤然间死气沉沉,我面带微笑,语出惊人,“我押冯董。”
莉亚嘴角轻蔑抽搐着,“你知道押什么吗。”
我莞尔,“知道呀,我能把他们哪一个勾引到手。”我一字一顿,“冯斯乾,冯董。”
我说完转身,扭着小蛮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