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一直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的羽明的爸爸终于忍无可忍说话了,“你们有谁能告诉我,闵乔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我妈慢慢跟您说吧,我得马上出去,我必须去梁教授家看看。”羽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厅,回房间拿了件衣服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大雅之堂(79)
章老汉遛弯儿回来,发现孙女儿不在家,梁渠和李云霜也都没回来。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人影儿,就去对面钱玲儿家看看闵乔在没在那里,这才听玲玲妈说闵乔受伤去了医院,章老汉顿时急得眼冒金星。忙问是去了哪家医院。玲玲妈说是玲玲爸开车送去的,好像是积水潭医院,去了有一阵子了。玲玲妈让章老伯别急,说马上呼玲玲的爸爸,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章老伯连声说谢谢。玲玲爸爸很快回了电话,说梁渠和李云霜早都到了医院了,还是让章老伯耐心等等,估计他们说话也就回去了,又告诉玲玲妈自己今天要多拉两趟活要晚些回家,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玲玲妈放下电话后把玲玲爸的话原原本本对章老汉说了一遍,章老汉一听梁渠和李云霜都赶去了医院,这才稍稍放了心,说自己还是回去等着的好。
从玲玲家出来,章老伯就在自家的门口站着等,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正在望眼欲穿的章老伯总算看见梁渠李云霜带着孙女和玲玲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章老伯赶紧踉跄着迎了过去,一眼看见孙女的左手上缠着绷带,章老伯的腿都软了。他看了看梁渠,又看了看李云霜,颤抖着声音问:“娃的手要紧不要紧啊?”
“老伯,咱们回家说!”梁渠没有正面回答章老汉的问题,这让老爷子禁不住越发心慌起来。看了看闵乔说道,“珍珠,还疼不疼啊!”
“爷爷,一点儿都不疼了!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您别担心!”闽乔冲着爷爷微微笑了笑。看见孙女的笑容,老汉的心里感到略微踏实了些。
“玲玲,你先陪着闵乔回她的房间好吗?我和你伯母还有爷爷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来。”大家进了院子以后梁渠对玲玲说道。
“嗯!好!闵乔,咱们走吧!”玲玲看了梁渠一眼,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于是拉住闵乔的胳膊往闵乔的房间去了。
李云霜进了房间才一坐下就哭了,她憋了一路了,在医院的时候她和闵乔一直在问医生闵乔的手要不要紧,什么时候能再开始弹钢琴。医生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冲着李云霜摇着头说自己已经把病情跟孩子的爸爸交待过了,孩子的爸爸都清楚。医生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康复的日期,李云霜的心里就明白了。眼泪一直在眼圈儿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怕被闵乔看见。这会到了家,身边只剩下了丈夫和章老伯,李云霜便再也忍不住了。
“云霜,医生都告诉你了?闽乔也知道了?”梁渠见李云霜哭得伤心,心想她大概是知道了。
“医生什么都没说,我猜到的。孩子真可怜,一直在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弹钢琴,可是医生就是不回答,我就猜到了。”李云霜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章老伯一见这情形,刚刚因为孙女的笑稍稍放平了的心突然又悬到了嗓子眼儿,慌忙问道,“怎么,珍珠是不是……。”
“老伯,您听了千万别着急,珍珠的手会好的,别的都没有影响。只是……”梁渠怕老爷子上火,连忙安慰道。
“只是什么?”章老伯颤声问道。
“以后她再也不能弹钢琴了。永远都不能了。”梁渠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用沉痛的口气接着说道,“我问过玲玲了,问她闽乔到底怎么受伤的。玲玲说,玲玲说……”
“玲玲怎么说的?你快说呀!”没等章老伯说话李云霜便急急地哭着催问道。
“她说,是被羽清用琴房的门给掩住了。羽清自己说不是故意的,可是玲玲听见闽乔的叫声跑到琴房的时候羽清仍然在倚着门。”说到这里,梁渠忍不住弯下腰,把双肘撑在膝盖上,痛苦地用两只手抱住头。
“老梁,你说什么?你是说羽清她,她……。”李云霜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用惊恐的将信将疑的眼神望住丈夫,“她是……。,羽清她是故意的?”李云霜终于轻轻的缓缓地吐出了她是故意的这几个字后呆呆地愣了半晌,然后突然提高了声调哭着说道,“我早该想到的,就不该让闽乔和她一起。我们闽乔哪里是她的对手,她总是那么咄咄逼人的,我还总是劝闽乔多忍让,我糊涂啊,怎么能让孩子那么无辜的忍下去,我真是……”说到这里李云霜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行,我这就去她家里去找她,小小的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她的父母不管教,我就要替他们管教。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咱们闽乔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她可以下这样的狠手。”李云霜说着转身要往门外走。
“云霜,你冷静点!”梁渠抬起头来制止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去找她也于事无补。何况你就这样闯到她家去,羽清也不会承认的,她一口咬定她不是故意的,我们还能把她怎么样?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故意的,这样倒显得我们不讲道理了。”
“可是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老天到底长没长眼睛啊,为什么要让闽乔受这么多的苦。她到底得罪谁了?”
章老汉一直愣愣地听着梁渠和李云霜说话,听到这会儿才呆呆地在身后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人老啦,就糊涂啦,就不中用了。我出去遛哪门子的弯儿呢,怎么就不能在家好好陪着孩子。都怪我,都怪我,让孩子受这个罪……”章老汉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老伯,这不能怨您。要说有责任那也是我的责任,羽清的心思我也不是一点没有察觉,可是我却忽略了,就以为小孩子总会长大的,等长大些视野就会开阔了,心胸也会开阔起来的。而且我也有顾虑,如果闽乔不是我的女儿,我或者早就找羽谈了。可是羽清一直都是那么敏感,我总怕谈不好会引起误解,让她觉得我偏袒自己的女儿有意为难她。结果……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然都这样了。我认真想过了,现在最紧迫的不是找谁算帐,讨个公道讨个说法什么的,就是算了帐讨了说法又能怎么样呢。咱们还是要尽快把事情告诉闽乔,早晚她都是要知道的,越早知道就会越早面对现实,我担心拖得久了副作用会更大。不能弹琴了日子也还要继续下去,咱们应该想想怎么才能让闽乔接受这一切,我不想看到孩子从此一蹶不振,她才只有18岁,人生的路还那么长。”梁渠说着说着眼睛又湿了。
章老汉听了梁渠这话抹了抹眼泪说:“你们要是觉得为难要不我去跟娃说?”
“老伯,还是我去谈吧,我现在就去!”梁渠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梁!”见丈夫朝着门口走去李云霜唤了一声,她想拦住丈夫,让他先瞒着闽乔,可是想想还是不妥,于是接着说道,“你,你慢点儿,好好跟孩子说。闽乔……”李云霜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梁渠则径自出门去闽乔的房间了。
大雅之堂(80)
在书库的小里间,闽乔和玲玲正面对面地歪在床上说话。
“闽乔,你知道羽清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是不是?”玲玲问。
“玲玲,你是怎么知道的?!”闽乔吃惊地问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