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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部分(第1页)

主解决了便可万事大吉,他立时下了决心,狞笑着大手一挥道:“什么穷酸,也配教训我!上,把人抓出来带回去,家法处置!”

眼看着那十几个大汉就要冲上来,手无寸铁的常汝安顿时面色苍白。他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什么意思。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暴喝,直到那个手持杉木椅子的汉子从身旁冲过去,大喝着向那些大汉冲去,又高声叫嚷说两位大人快走的时候,他才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脸上顿时涨得血红,一贯的冷静全都没了。“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的恶徒……罢罢,我今天和你们拼了!”

陈子岩瞠目结舌地看着窜汝安反身进屋,旋即就抄了一条凳子出来,顿时恍然大悟。可还没等他仿效,门外一声喝,紧跟着竟是又涌进来了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人。这后来的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冲着先头那批汉子一阵乱棒胡七八糟地打了下去,口中还大声嚷嚷着什么。“打死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他娘的,老子当年也吃过你们这些走狗的苦头!”“打死了他们干净!”

眼看着场面一度失控,原本以为要马彖出命去拼一拼的陈子岩和审汝安全都愣住了,眼看着那个抄着杉木椅子的汉子也被人夺了东西搀扶了回来,他们更是懵懵懂懂,直到外头又传来了嚷嚷声,却是东城兵马司派了人来维持,他们才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问题。莫非是有人早就盯着这些个作恶多端的王府家奴,却打算借他们的手?

等到那批及时来援的犹如潮水一般退去,却是把捆上的那批王府家奴撂在了他们的院子里,陈窜二人商议了一阵子,随即上前质询,发现冉实是越王府的人无疑,便丢开了那一丝犹豫。只要这不是什么构陷,那不管是谁的设到。他们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都察院的突然爆发让朝官们叫苦不迭,尤其是当本司胡同和演乐胡同的风流阵仗也被揭了出来之后更是如}}kO唐宋官员狎妓乃是公然的,本朝却是自洪武初年起就完全禁绝,可不能真刀真枪地明上,歌舞陪侍就成了律法不究那等不成文的规矩。于是,出条子从本司胡同召官妓,亦或是自家跑到那儿去乐呵乐呵,追本就该是民不管官不究的。

所以,这一日早朝结束时,照例又走读那些都察院御史上的题奏。原本这都走过场,可自从前些天来,已经是人人自危。当好些个朝官都遭受到了严厉申饬甚至于罚俸的时候,金水桥畔就只见一溜耷拉下的脑袋。

虽说风流罪过不算什么大罪过,但如今毕竟是理学当道的年代,讲究的是品行无暇,谁都怕这么一个污点记录在档案上,影响自己今后的升迁等等。而更多没有被点到的人则是暗地庆幸,因为刚刚被点到的人都是屡犯,而他们只沾惹了一两次两三次的不在其中。只不过,看着那宣旨申饬的太监,仍是有不少人在心里犯嘀咕。

据说,就连内阁的几位老大人们,也去过演乐胡同看歌舞一一自然不常见就走了一一可是,那宣旨的太监别看人模狗样,却是一辈子也没法真正尝到女人滋味,偏还能娶到美貌的宫女做夫人!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他们这些穷京官,有几个在身边养得起家眷,难得寻个人在身边伺候也犯法!

大佬们依旧是不动如山,毕竟,以行为不谨这种罪名,等闲是告不倒三品以上大员的,除非这位大员原本就失去了圣眷,或是做错了什么不可宣之于口的事。可是,紧跟着那宣读的太监读出的一份奏折,却让他们也维持不住那淡然不惊的表情。

越王门下侵占民田百顷,甚至逼凌平民致死?这种事情怎么会事先不曾有消息传出来?

承受了无数道目光的通政使这会儿却是垂头缄就,心里却知道,那奏章送上来的时候,东厂和司礼监就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他只来得及誊抄了名字就不得不眼看着东西送上去了,哪里知道里头竟然是这般内容?虽说不知道究竟是否皇帝真的要动越王,可不管怎样,有这般胆色的御史却已经很可贵了。于是,自忖自己今年就该告老致仕的通政使仿佛没看到那许多部堂大佬征询的目光,犹如睡着了一般。

如今的早朝上,各衙门都是选出声音最洪亮的人到御前奏事;而朝廷发布的旨意以及宣读御史弹劾等等,也都是由嗓门最大的太监代劳。那些想昨日晚上赶出奏章,今日一大早上书弹劾把唾沫星子喷到人脸上的人,自然早就已经走过去式了。尚未有出色弹章的御史们看着队列尾部的那个试御史,心中一面羡慕他的运气,一面佩服他的胆色。可是,当听到末尾那句“发现事有不遂,竟使人钕杀苦主”的时候,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竟是还险些在京城里也闹出人命来?

张越虽是当年执掌广东布政司,但那会儿没有学政,各省主持乡试都是皇帝御点,那会儿不远万里赶到广州的乃是沈粲。原本他是能留着看到底的,奈何后来被一道圣旨催逼到了交趾参赞军务,硬生生错过了乡试。等到他之后赶到北京的时候,就连殿试也早早结束了。所以,对于出自广东的那三个进士,他只是听说过名字,人却还是此前才见过的。

至于文章功底如何,他还是在沈粲那里听说过两句。可此时此刻,那一篇洋洋洒洒的弹章却让他不住地点头。此人并没有什么华丽的骈文辞藻,一字一句都很是扎实,句句都在点子上,光是文章便是让人击节赞叹的好文,更不用说因为胸中满腔义愤,因而遣词造句充满了感情,自然不是那种只逮着鸡毛蒜皮就大做文章的弹章可比。因而,当那太监终于读完的时候,他倒是很想往那浩浩荡荡排班的末尾瞧上一眼。

他已经算是做足准备了,可喜没想到王府中人竟会如此横晷,幸好杨稷的人反应快,又正好有东城兵马司的人经过,否则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御座上的朱瞻基面色显得很平静,但只有侍立在侧的王瑾才知道,昨天晚上看到那奏折时,皇帝的表情有乡吓人。区区一个苦主的死活,天子可以不在乎,毕竟这天下时时刻刻都有不平,身为天子并不是为了解决百姓的不平而存在的,但皇帝痛恨气恼的,却是光天化日之下,几个王府家奴竟是敢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若不是有仗义百姓,若不是有东城兵马司见机得快,这天子脚下便能闹出一桩大案来,到时候盛世两个字说出去还有谁信?“事出重大,依律,所犯家奴由锦衣卫即行缉拿下狱彻查。”

只抓家奴不罨藩王,这是素来的老规矩了,因而朝臣们虽有彼此交换眼色,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可就在那个太监念完这一昝的时候,紧跟着上头又传来了皇帝那稳稳当当的声音:“越王纵奴犯下如此重罪,着增加训导两名,令越王从训导读皇明祖训!”

之前因为公主下降的事,各家王府和公主府都已经增加了王府教授和训导等等讲学官。这些官职以往也都是常设的,但毕竟品级相差悬殊,要真正督导却是难能。可是,皇帝在这种时候再次派出训导前往越王府,读的又是皇明祖“不得不让人心生联想。更何况,家奴行凶和纵奴行凶本来就是两码事!

还有,因为越王原本就藩奋衢州,工部曾经一度到那儿去兴建王府,据说之前又打算改在顺德府,这又得大兴土木。听说宫中已经议起了越王就荡的日程,看眼下皇帝的恼怒,难道王府没造好也让人先过去?

Ps:终于回来了……去的时候那飞机遇到强烈气流,一个小时的过程颠簸至少有二三十分钟,俺只能在心里祈祷说俺不会那么倒霉……至于回来的时候,因为该死的上航居然无理由取消航班,我又等不及次日的航班,于是坐了卧铺,遭遇半夜三更列车员高声喧哗的噪音攻势,

家门变 第九百一十二章 盛气而来,仓皇而走

有道是宰相门前五品官,说的便是这达官显贵加的豪奴一流。英国公张辅和张鞔张规兄弟既然有收留自净奴看守庄子以及种田的,别家又怎么可能没有劣迹,而作为揭出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越王,又怎么可能清清白白一尘不染?

随着头一件事被揭出来,皇帝下令彻查,又褒扬了那三个解下状纸的御史,一时间原先尚有顾忌的其他言官们立刻振奋了精神。只要肯用心,这等事情又有什么挖不齿…来的?藩王权贵端坐府中,下头有的是人来回奔走,一时间,什么霸人田产谋人店铺甚至于逼奸不遂致人于死的,好些豪奴的行径被揭了出来。

只当更多有关各府豪奴乃至于清贵子侄欺凌平民的案卷被揭出来的时候,那些原本满怀着一腔热血的年轻言官们也渐渐陷入了沉就。官场上的交情盘根错节,一个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人,拐了一大圈往往会与自己有关,而一个看上去恶贯满盈的家伙,到头来却可能是门师子侄亦或是亲戚的家人,于是,一度掀起一股大波涠的都察院渐渐平静了下来,

都察院是平静了,但这场弹劾风暴的余波却仍在继续。英国公张辅及张鞔张朝三兄弟收留的白净奴被清查了出来,张辅领头上书请罪,把两个兄弟的责任也揽在了自己身上,到头来不过是申饬了两句,某个御史危言耸听的所谓收留阉奴意图不轨之类的话并没有人听,只苦了那些进宫梦彻底破碎,还不得不编戍边疆的自净奴。事后才没过几天,朝中便有明旨,调张规任云南都指挥使司任都指挥佥事,调张鞔于陕西都指样使司任都指挥同知。

虽说这不算是黜降,可两人都是河间王张玉嫡支,又是英国公张辅的弟弟,一个被远远发落到了云南,一个枝黜降到了陕西,这处置不可谓不重。毕竟,不过是属下管事“误收留”了自净奴,并不是本身有什么大差池,比起越王府豪奴致人死种种事由要轻微得多了。

旨意一下,震动的不单单是朝中,张鞔和张规自然是怒不可挡。平常往来得并不多的兄弟俩礓了一下头,两相一印证,就得出了他们的结论来。张鞔对朝堂大事素来就是一知半解,因而分析解释的自然是张规。在他看来,若不是为了那个本家侄儿张越能执掌兵部,张辅不会丢掉中军都督府都督这个职位,没了兵权。而即便如此,皇帝还要频频敲打,自然是为了不让张家人能够坐大。于是,兄弟俩喝了三杯壮胆子,让人打听好了消息,一得知这天傍晚张越散衙就去了铁狮子胡同的英国公园,两人立刻带了几个家丁,快马加毁赶了过去。

时值初夏,太阳落山晚,已经是酉正一刻,西边却还能看到红艳艳的日头。几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下抵达了英国公园门口。瞧见两个门房迎了上来,一骑当先的张规也不理会,挥舞马鞭把人驱赶开来之后,就和张鞔径直从西角门冲了进去。他们两个可以这般肆无忌惮,那跟着的亲随护卫就不敢这么嚣张了,一个个慌忙跳下了马。有的上前扶起跌倒在地的门房,有的则是慌忙对人通报,但已经是晚了,张鞔张妍兄弟已经是纵马消失在了园中。

虽说是盛怒而来,但张鞔和张钡毕竟还是害怕张辅那冷脸,因而骑马转过夹道,到了一扇角门边上,就都下了马来,也不理会那个迎上前来屈膝行礼的媳妇,气咻咻地进了门去。才走没多远,张鞔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呼唤,扭头见是荣善,他立时拉住了张规,兄弟俩遂神情不善地等在了那儿。

“二老爷,三老爷……”荣善已经是一大把年纪,这会儿得着讯息就一溜小跑冲了过来,着实是累得不轻,即便如此,他仍是礼数周全见过了两人,这才喘着粗气说道“老爷正和越少爷在书房中商量事情,若是二老爷三老爷有事,小的立刻叫人去通报一声。”“在书房?正好,我还正愁战不到人呢!”张规嘿嘿笑了一声,再也不理会荣善,拉上张鞔就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见着这光景,荣善大吃一惊,只一思量就猜到了两人这回来怕不是兴师问罪。可是,这会儿要上前阻拦已经是来不及,况且那两位主儿从小就是恃强斗狠的,下人一个不好则走动辄打骂,他总不能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在原地想了一会,他一把抓过背后的一个小厮,沉声吩咐其抄小道过去先报个信,旋即就急匆匆地往另一边去。当务之急,也只能先去把夫人请过来,毕竟是长嫂,兴许能踔…压得住。

书房中的张越正在和张辅商讨军户事宜,就只听外头一阵喧哗。颇感愕然的张越上前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小厮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随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越少爷,不好了,二老爷和三老爷一一一一一一”

话还没说完,张越就只见两个人影气势汹汹地进来,正是张鞔张规。头前的张鞔甚至二话不说一脚就朝那小厮踹了过去。所幸他眼疾手快,一把拽着人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躲开了那一击。见此情形,已经是站起务的张辅顿时大怒,当即厉声训斥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规把余怒未消的张鞔拉了回来,又冷笑道“大哥,你这个英国公可以安心起园子,养花种草调教儿女,我们两个却一个要去云南那种满是瘴气的地方,一个要去陕西吃沙子,就是为了给这个小子让路?”“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张妍平日里见张辅发怒便消停了,可今天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圈而分毫不退,竟是又上前一步指着张越的鼻子说:“我胡说?咱们张家是什么样的门庭?父亲是河间王,上头三代全都封了公,为得着因为收容几个自净奴的事打发咱们哥俩去那么远的地方!大哥,你是国公,是你立下了功劳得了爵位,可你什么时候庇护过我们这两个弟弟?你一心一意只知道栽培张越,可他帮了你什么?为了给他让路,你连中军都督府的都督都不做了,连兵权也不要了,可就是这样,依旧还是有人要导你的不是,寻我们的不是!”

饶是张辅在将士面前素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筑京观杀将立军法,纵使面前溅血也是面不改色,此时却被气得脸色发青。见张越要说诠,他一个眼神将其制止,又样手赶了那个小厮出去,待到大门关上,他这才冷冷看着面前两个份属血缘至亲的弟弟。“说完了没有?”

见张规恨恨住口,他又看着张鞔。后者却是没有张规那么大的胆子,被那冷冰冰的目光一扫,到了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这时候,张辅方才淡淡地说道:“既是你们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今天我就教教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让路,什么是退路!”

“你们说我是为了张越,方才辞了中军都督府的都督,没错,这是一个缘由,但你们别忘了,我在军中多年,曾经统帅过大军南征,也曾经管带右掖从太宗皇帝北征,经我的手提拔上来的军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如今大多数都是三四品的高官!再加上父亲当初在军中的威信,说那些五六品的世袭军官有三分之一出自咱们家也不为过!久握兵权,危机不可测,这道理你们两个四十开外的人居然不明白?”

见张鞔还有些茫然,张辄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他又冷笑道:“还有,人贵有自知之明,就凭你们还有家里斌哥瑾哥那几个的德行,在朝堂上说一百句话,可有越哥说一句话管用?我栽培他,那也要他值得栽培,你们家里那几个孩子,我不曾替他们延请过老师,不曾让家将去教导他们武艺,不曾给他们安排好军中的路子?可他们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个在我病了的时候白日宣淫,结果让太宗皇帝一顿板子险些打死,一个成日里无所事事,倒是会和那些勋贵子弟一块斗鸡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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