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道门,他们一直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要将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发现了异常——他们走的并不是进来时的那条路!来的时候路很宽,但现在只有五六米宽,而且石壁也不是暗黑色,而是坚硬的层次分明的岩石。
此外,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越来越淡。
“于队长,我的指南针可以用了!”周然惊喜的说,但没过三秒,他的脸色就不对了,“果然不是来时的路,咱们现在是向西走。。。。。。”
于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指南针,上面的指向的确是西方。
“没时间考虑方向的问题了,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于烈说。
周然明白他的意思,经历了这么多事,对于迷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不知道前方是否是另外一条死胡同。
“指南针都恢复正常了,为什么对讲机还不能用呢?”周然很疑惑。
“也许,还不到时候,呵呵。”于烈这个时候已经放弃了思索。
“那就继续赶路吧!”
。。。。。。
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陆瞬始终保持沉默,迈着机械的脚步跟在两人身后。当然,他的手被一根登山绳牵引着,而绳子的另一端掌握在于烈的手中。
其实,他很想对于烈说这根绳子完全是多余的,至少对于真实的自己是这样。但是,他转念一想,当自己不被控制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更何况外人了?
所以,他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过,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还能做回自己吗?
在他记忆中,的确储存着某些片段,这些片段很模糊。它们就像梦魇一般,使自己感到恐惧,既想不起来其中的内容,却又无法忘记。
原本,这种感觉很淡,淡得足够忘记,可是,这些片段的存在,似乎在刻意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感觉的呢?十年前?五年前?他已经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是一觉醒来之后的早晨。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偷偷的做过几次检查,都没查出来问题,医生认为他一切正常。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直到发生了操作舱里面的事情,陆瞬才意识到,当初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深,甚至已经无药可救。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对自己宣判了死刑。。。。。。
三人走走停停,直到最后一盏“自应灯”熄灭,也没有走到路的尽头。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最起码证明,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走进死胡同。
“或许,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他们暗暗的想。
周然的手电越来越暗,也就意味着他们将要失去光明——该来的总归要来。当微光一闪,他们的眼前除了一片黑暗,就剩下沉重的喘息声了。
无声地恐惧最为可怕。
于烈和周然竟然有了一些慌乱,要知道,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更何况直面过死亡的人呢?
“跟着我。”陆瞬淡淡了说了一句,然后就迈步往前走。
其实,他跟二人一样恐慌,不过,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情感,正是这种情感使他敢于直面恐惧,甚至战胜恐惧。
赎罪。
对,正是这种赎罪感唤醒了他内心的理智,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自我救赎,而是要尽自己所能帮助身边的两个人,哪怕丢掉性命。
或许,这正是他走到生命尽头之前最想要的东西。
两人闻言一愣,不明白陆瞬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直到于烈手中的绳子绷紧,他们才缓缓跟了上去。
很奇怪,人心就是如此复杂,刚刚还互相厮杀,如今又在猜疑中建立信任,难道代表了人心善变的一面吗?
也许吧,不过,在人类诸多的情感之中,信任,应该算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其实,陆瞬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前边是万丈深渊的话,我先来。不过,前路似乎异常的平静。
“谁!”
这一声呼喊,不仅仅打破了沉寂的黑暗,还将三人从无边的昏昏沉沉中拉了出来。
三人先是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出现了幻听。等一道熟悉的光芒照射过来的时候,他们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手电光。
三人赶忙捂住了眼睛,对于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光芒既带来希望,又带来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