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应了一声:“哦。”
随后两人再没理会那被打破的药瓶,去了一旁坐下,却是难得的相顾无言。
直到有丫鬟上来收拾残局,沈望舒看了那满地的药粉一眼,最后还是蹙着眉开口提醒了一句:“处置时小心些,还有地上,也多擦几遍。”
丫鬟闻言不疑有他,乖乖答应一声便继续收拾起来,路以卿的注意力却不知不觉被吸引了过去。而不巧丫鬟收拾完满地碎瓷,擦地时一不小心却被遗漏的一块瓷片划破了手。在殷红血珠冒出来的那一刻,路以卿只觉眉心跳了跳,然后飞快的回头去看沈望舒。
不巧,沈望舒也看到了丫鬟手被划破的那一幕,此刻正眉头紧拧眸光暗沉。
这这这……这药粉果然有问题吧?!
注意到沈望舒神色变化的路以卿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她先是看了看地上残留的白色药粉,再回头看看身边绝色倾城的漂亮媳妇,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句话:“大郎,该吃药了……”
路以卿生生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打了个激灵,还好巧不巧被收回目光的沈望舒看见了。
沈望舒这会儿心情其实也挺复杂,一看路以卿那模样就知道,她又在自己吓唬自己了。可谁叫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夫君,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开口问道:“阿卿这是怎么了?”
路以卿缩着脖子偷偷挪了挪屁股,让自己距离沈望舒稍稍远些,这才磕磕巴巴开口:“没,没什么,我就,就有点冷。”她说着还扯了扯衣领,确实感觉后背有一股凉意蹿起。
沈望舒闻言深深看她一眼,但想到旁边还有丫鬟在收拾地板,倒没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眼角余光瞥见路以卿偷偷摸摸想溜的时候,才仿佛不经意般伸手将人拉住了——握住的胳膊毫不意外僵硬又紧绷,胳膊的主人被一把拉回来时,也是一脸的如丧考妣。
不多时,丫鬟便收拾完地板出去了,至于手上被划出的那一点小小伤口,显然没被她放在心上。
路以卿的目光追随着丫鬟的身影远去,仿佛是想探究她的伤势,又仿佛想要追随她离去。直到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以不可反驳的力道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入目一张精致容颜。
沈望舒眼睛微微眯起,平日里的温婉大度似乎都随着她这一个动作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战栗的危险:“阿卿,你在看些什么?”
路以卿:“……”莫名有种变心被媳妇抓到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将这诡异的心虚抛在脑后,路以卿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没看什么啊。”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刻,眼前的精致脸庞便迅速放大,还没等她做出后退的举动就感觉唇上一软。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她的唇,温温软软,香香甜甜,莫名使人留恋……
直到沈望舒重新退回安全距离,路以卿脑子里都还是一片空白。她呆呆的抬头看她,恰好看见她露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那粉嫩的唇瓣瞬间便添了一层水光……“轰”的一下,路以卿呆愣的脸上瞬间爆红,一双澄澈的黑眸睁得大大的,心跳更是以一种发病的速度开始狂跳。
刚刚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被人亲了?她的初吻是不是被抢走了?!
此刻的路以卿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记得什么怀疑什么警惕,沉沉浮浮都是沈望舒的那张脸。不过沈望舒如果知道她此刻所想,大概只会回她一句:别想那么多,你的初吻早没了。
其实何止初吻,成婚三年的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没做过?
当然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见沈望舒站在路以卿面前,居高临下将人困在了圈椅里。她捧着她的脸,对上她恍惚的眸子,强势宣布:“只能看我,不许看别人,知道了吗?”
路以卿感觉小心脏又被戳了戳,她下意识乖乖点头:“知,知道了。”
沈望舒这才满意,她又吻了她,这次吻的是额头:“乖。”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路以卿都是在晕晕乎乎中过去的,等她好不容易回神,已是晚间两人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了。只不过这一回沈望舒没有收敛,直接手臂一揽将她揽进了怀里。
亲亲热热,黏黏糊糊,她这媳妇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芳心另许。
路以卿睡在大床里侧,侧躺着抬眸去看将她揽在怀中的人,目光所及恰是瓷白的下巴和粉润的红唇。她耳根莫名就红了,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唤道:“望舒……”
不是试探着喊出的“夫人”,她喊的是她的名字。
沈望舒长睫微微颤了颤,旋即微微低头与路以卿对视——虽然路以卿长得比沈望舒高,但不知为何,每次两人相拥,她都是窝在沈望舒怀里的那个,躺的位置也比沈望舒低些。
四目相对,沈望舒语气平静的问道:“阿卿有何事想与我说?”
路以卿今天很反常,她自己也知道。她本想将所有心事都藏在心底的,可看着沈望舒,想着她傍晚时的霸道宣言,心里却莫名不想瞒了。眸中挣扎片刻,她还是鼓起勇气将话问了出来:“今天在襄王府水榭时,我看到襄王往你手里塞了东西……是下午我打破的那瓶药吗?”
话一出口,路以卿也是松了口气,但目光却是片刻都没有从沈望舒身上移开过,所以她也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与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