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警察这行,是不可能不受伤的。
尤其是缪子奇还跑了挺长时间的一线,身上大伤没有,小伤不断。
白易起先没那么在意,毕竟他不是矫情的O,自己也在同一个系统内,知道有的时候身不由己,也有为工作献身的觉悟,但是他的A就是他的A,时间长了,半夜听见开门声,还是会紧张兮兮地爬起来,光着脚往学长身边跑。
缪子奇通常会把他抱起来:“还没睡啊?”
“睡了。”白易在缪子奇的身上嗅来嗅去,闻到血腥气就担心,“哪里受伤了?”
alpha会沉默几秒,然后把受伤的地方展现给他看。
通常都是擦伤。
但是有一回白易没等到学长回家,而是直接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做了好几年的心理建设,儿子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白易忽然接到这种通知类型的电话,眼前狠狠地花了一下,等他听清医生的话,说alpha的胳膊断了时,半晌都没喘过来气。
清醒以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还活着”。
这时小青梅抱着枕头从卧室里跑出来,奶声奶气地叫:“爸爸……”
“没事没事。”白易寻回些神志,蹲下来亲了儿子一口,“困吗?去把衣服穿起来,跟爸爸去医院。”
“医院?”小宝宝的瞌睡虫去了一半,见白易没有解释的意思,赶忙跑回去穿衣服。
白易在电话里确认了医院的地址和学长的床位,手脚冰凉地翻到车钥匙,回头发现小崽崽穿好了衣服在门口茫然地眨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冷静,拉着儿子的手下楼开车。
缪子奇是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受伤的,具体的案情白易不清楚,但他能猜得出来,犯人肯定反抗了,而且反抗得很激烈,否则他的学长不可能受伤。
缪子奇多厉害啊,很少受伤的。
半夜两点多,白易抱着小崽崽冲进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缪子奇脱了上衣,胳膊上缠着染血的绷带。白易还没开口,就感觉到怀里的小宝宝浑身一哆嗦,然后挣开他的怀抱,哼哼唧唧地喊着“爸爸”往前跑。
他所有的坚强在这声“爸爸”里崩溃殆尽,睁着通红的眼睛瞪缪子奇。
缪子奇似有所感,单手搂住小崽崽,继而歉意地看向他。
白易和学长对视了几秒钟,败下阵来,一路小跑过去拱到缪子奇怀里:“怎么搞得啊。”
缪子奇和他咬耳朵:“冷静点,小青梅看见你哭会害怕的。”
“谁说我要哭了?”白易再次瞪圆了眼睛,刻意不去看缪子奇身上的伤,抬手把小青梅从alpha怀里撕下来,自己贴上去。
挂着鼻涕泡的白若风傻乎乎地站在一旁揉揉眼睛,委屈巴拉地抱住了白易的腿。
白易于心不忍,又把孩子抱起来亲亲。
缪子奇在旁边发出一声闷笑。
“笑笑笑。”白易恼火地踢了踢缪子奇的鞋,踢完喘了两口气,终究舍不得,又蹲下来别别扭扭地问,“疼不疼啊?”
“不疼。”
“你骗人。”
“真不疼。”
“学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
“……有一点疼。”
可缪子奇说疼,白易更难受了,他又困又急躁,把小崽崽哄睡以后,嘴上起了个小泡,火烧火燎的,怪难受的。alpha见了,凑过去亲,被白易一巴掌糊开,还没缓过神来,又被他扯着领子拽过去啃,结果牙齿磕到泡上,硬是把白易疼出了几点泪花。
这几点泪花仿佛导火索,omega眨眨眼,眼泪涌出来,越流越多,最后把缪子奇吓得单手搂着他,焦头烂额。
“小青梅睡了,你不许说话。”白易无声地哭了会儿,捂住缪子奇的嘴,“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呢。”
缪子奇闷声闷气地回答:“请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