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破晓,禺修又去了后山。
刚翻过山坡,却远远地望见姝儿也在那片花海前的半坡上,不知又在忙着什么。
他跑了过去,却发现姝儿身前是一棵嫩绿的树苗,她正拍打着周围的泥土,看来已经种下了。
姝儿发现禺修走来,又惊又羞地不去理他。
可当禺修拿着树苗给她看,她诧异地看了许久,怎么他也有流苏树苗?
禺修向她解释了一番,姝儿不禁哑然失笑。
但是当禺修想把树苗种在旁边,姝儿却不答应,说离得太近不好长大。
然而禺修不管,非要挨着姝儿那棵树苗,说它们相互帮衬才能一起长大。
两人吵闹半天,禺修不知何时用灵力在旁边打出一个土坑出来。
姝儿争执不过,只好无奈地帮他的幼苗也种下了。
天边熹微的晨光慢慢透过丛林照了进来。
两人看着两棵幼苗在阳光下泛出翠绿的光晕,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欣慰。
禺修问姝儿它们何时长大,何时开花。
姝儿认真地讲解着,像是在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然而说着说着,姝儿渐渐停了下来。她感受到了禺修的异样。
禺修低着头,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但姝儿还是轻轻笑着,平静地说道:“是不是……你等不到它们长大,更看不到它们开花?”她别过脸去,好像并不想知道答案。
禺修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已经出来太久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做。他的头埋得更低了,他想到父亲,四象坛,扶樱,大寒,黑衣人……
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那些景象仿佛在他的眼前,他们每个人都在说话,可他什么也听不清。
他又隐约看见姝儿转身走了,他伸出手去,可是眼前忽明忽暗的挡了他的视线。
他正想拨开,忽然感到浑身无力,体内的灵力正在到处蹿行,醒骨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想探查一下,忽然一声嗡鸣,醒骨再次崩裂。
汹涌的灵力席卷着冲出体外,强大的波动让四周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
而禺修跪伏在地上,就像树叶被风吹得枯萎了。
这一阵波动竟然把他的灵力都散了出去。
禺修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像他的灵力一样,在四周慢慢飘散,最终无声无迹。
和第一次来到浊清园那天一样,禺修又在房间昏昏沉沉地醒来。
他看到姝儿就在床边,脸色有些苍白地望着她。
他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知道体内的灵力再次散尽,也知道姝儿能探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