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竺兰一怔,被儿子问得手足无措起来。阿宣那双初见端倪的漂亮桃花眼,噙了蜡烛桔光的颜色,蕴了点点水珠在里头,有着不逊于他生父的昳美,他可怜唧唧地嘟着嘴,强忍着什么,让竺兰心里头也愈发地滋味莫名,“没、没有,娘亲没不喜欢你干爹,也没赶他走。何况他那样的人,是赶不走的。”
&esp;&esp;要走也是她们母子被扫出江宁,她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esp;&esp;阿宣仍不放心。
&esp;&esp;竺兰又哄了他一下,低低地道:“娘亲明天一早去送送你干爹,行了吗?”
&esp;&esp;阿宣这才满意了,拉上了小杯子,心满意足地睡去。
&esp;&esp;也不知他这小性子似谁。
&esp;&esp;竺兰睁眼无眠,
&esp;&esp;结海楼百人突围之中,竺兰有一次凭借自己的淮扬菜功底拔得了小组头筹。
&esp;&esp;但赛后,竺兰却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名牌继续挂在结海楼门前,反而与掌柜私下里碰了面。
&esp;&esp;当他们进去之时,所有目睹的人都疑心,竺兰是攀上了魏家的公子这棵大树,有了别的“安排”,对她投机的行为十分不屑,纵然竺兰表现出色,但也依旧掩饰不住内心之中对她的鄙夷。个个不满地散去了。
&esp;&esp;但掌柜却吃惊不已,她不明白竺兰此时退赛的心思:“竺娘子,你可想清楚了?实不相瞒,这数场比试下来,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就拿今日的雪山飞雁来说,你的刀功雕花,直是令人叹为观止,我甚至私以为,你必是今年赛事的夺魁大热,你竟此时放弃。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不可推脱的理由?”
&esp;&esp;竺兰深表遗憾与歉然,“我知道,但我也听说,贵酒楼的掌勺一年便换一个,以用于菜色的推陈出新,每年这样的赛事大小也有几个,所以错过了今年的,我固然遗憾,但明年、后年,一定也还有别的机会的。只是现下,我有一桩事,令我想起来有些害怕。”
&esp;&esp;“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掌柜皱眉,露出义薄云天嫉恶如仇的神色,“你只管说出,我替你摆平了就是,若不是得罪了官宦之家,在江宁,应也还没有我说不上话的事儿。”
&esp;&esp;竺兰微讶,为掌柜的热心厚谊而敬服,不过却慢慢摇了下头,轻轻地一笑,道:“不是。是我过去有几分糊涂了,意志不坚惹下的一场祸事,除了我,没人能摆平的。”
&esp;&esp;掌柜的只好放弃,只不过对于失去了竺兰这样大好的人才,她仍是感到万分的可惜,叹了口气,悠悠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前程要奔,我无法阻你,也好吧,下一场赛事在五日之后,若你能依你所言提前回来,那便不退,若赶不回,我便在开赛当日撂下你的牌子,你看如何。”
&esp;&esp;竺兰感激不尽,福了福身,“多谢。”
&esp;&esp;与结海楼的掌柜商议退赛的事,起初令竺兰惶然,但过后,却也发现并没那么可怕,反而从这里出去以后,她已是一身轻松。
&esp;&esp;她回屋收拾了一番行李包袱,便预备上路了。
&esp;&esp;魏赦身边的小厮竟也殷勤了起来,没等竺兰将衣裳物件收敛好,便已先去雇好了马车。
&esp;&esp;照他的说法,虽然马车行进不快,但相比之下,魏赦所用的马车更需载重,聘礼等物繁重难运,则更是有碍于行,应该不出两日便能追得上的,只需让车夫稳妥地驾快车,因此找个熟练的,也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