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魏赦从身后,慢慢抱住她的腰,想她或许不只是为了一只无辜的小兔这么难过,还有许多她压在心头不忍对他抱怨的话,譬如他们最终能不能活下来,譬如阿宣是否安全,譬如他们逃生以后,又该往何处去避难?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跟着自己,而自己却还有许多的事瞒着她。她害怕和伤心是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是他的不好。
&esp;&esp;他当然会对她说的。
&esp;&esp;不过要在他们安全了以后。
&esp;&esp;他低低地道:“兰儿,我不会负你,永远不离开你。”
&esp;&esp;他的掌心带着一股异常的灼热,烫得她两腰发软,目光也有几分朦胧。可这种感觉,却不像是惊悸或者害怕,而是一种稳定、心安的感觉。仿佛这个男人的承诺是真的,真的可以相信。
&esp;&esp;虽然她已被这种承诺辜负过一次。可她还是很相信。
&esp;&esp;“嗯。”
&esp;&esp;魏赦胸腔微微一震,俯身,凑到竺兰的额头上,飞絮般轻盈的吻朝她落下。
&esp;&esp;竺兰用魏赦给的短刀,将烤熟的兔肉分开,最好的两条前腿全给了他。魏赦又分了一只兔腿还给竺兰。
&esp;&esp;条件虽然简陋,但她的手艺依旧毫不耽误,魏赦用得极是餍足。
&esp;&esp;饱足后,魏赦便又睡了下去。
&esp;&esp;一直到未时末,他们才慢吞吞地从岩洞之中出来。
&esp;&esp;两人的想法一致,虽然这片岩洞暂时可以遮风避雨,但一旦那群刺客发现崖下的马车里头并没有人以后,难保他们不会折返重新搜山。到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又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当务之急是要寻找一条山路能够避过他们的追捕,成功逃离此地。然后,再依计行事,前往玄陵。
&esp;&esp;竺兰今早上寻觅草药时,沿着山谷之中的泉流,寻到了一条隐蔽的下山之路,她扶着魏赦钻入了密林里头,沿着铺满冉冉绿叶的山路涉下。
&esp;&esp;日落时分,终于回到了官道上。
&esp;&esp;前后辽夐宽阔,不见人烟,竺兰四顾之下,没见到任何一缕炊烟,想或是要在野外打地铺过上一夜。她自然是不打紧,可魏赦伤势没有复原,更深露重,怕他又感染了风寒,没能扑灭的箭伤又反扑回来,茫然无比。
&esp;&esp;魏赦一臂搭在竺兰的肩上,撑着她,微笑道:“也不打紧,再走一程,若还是没有人家,野外也不是不能睡。”
&esp;&esp;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从前倒也一直这么睡的,没出大事。”
&esp;&esp;他满嘴里没一句实话,竺兰才不会尽信。
&esp;&esp;正不知所措着,忽听到身后传来悠悠牛铃声,没想到这官道上这时候还有人!
&esp;&esp;竺兰转身,只见一庄稼汉子拉着一架板车,正吭哧吭哧地往回赶路,板车上坐着一个布衣妇人,约莫三十上下年纪。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妇人的丈夫任由她如此使唤,本应也算是一件幸运之事了,她竟不停地抹泪,不停地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esp;&esp;竺兰动了心思,朝那庄稼汉和妇人靠了过去。
&esp;&esp;“这位大哥……”
&esp;&esp;竺兰起头,温柔热切地唤他,充满了示好的意味。
&esp;&esp;但那庄稼汉一见了她,就立即停止了拉车,“你……是……”
&esp;&esp;他夫人在他一停车之际,就破口大骂起来,骂声极其难听,但口音却极为熟悉。
&esp;&esp;竺兰一愣之际,那庄稼汉放下了板车,转身扶住险些滑倒的婆娘,惊喜交集地道:“老婆!你快看一眼,这是谁!”
&esp;&esp;竺兰更是惊愣,没想到这竟是认识的人?
&esp;&esp;他老婆骂骂咧咧地推开了他搀扶的臂膀,一把将碍事的男人推开,心里也揣了念,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没想到一见竺兰,顿时目光发直:“小牛?你怎在这!”
&esp;&esp;“豆花嫂?”竺兰也怔住了。“是你?”
&esp;&esp;豆花嫂的丈夫她没见过几次,眼生,但豆花嫂从前在村里最是帮助她们的了,十多年的交情,竺兰绝无可能离开了几年便不记得了。
&esp;&esp;“唉……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