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用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托起乔绾的右手:“这样,我们就一模一样了。”
乔绾的手指颤抖了下,看着他手背上和自己几乎一致的伤疤,抬头怒视着他:“你疯了?”
慕迟怔了怔,轻轻地笑:“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乔绾。”
乔绾愣住,静静地看着他唇角的笑,他的目光近乎偏执,却藏匿着惴惴,像是等待判决的囚犯般,认真地看着她。
他好像……从来都只将自己的躯体当做无关紧要的行尸走肉,装着一个疯狂的灵魂。
从未将自己当成过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一刻,乔绾只觉心口处有什么“啪”地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乔绾迷茫地站在原地,双目怔然,这样的感觉,陌生却又熟悉。
许是她静默了太久,慕迟的笑变得不安起来,小心翼翼地轻唤:“乔绾……”
他的话并未说完,乔绾像是要验证什么一般,蓦地上前,抬手拽着慕迟的衣襟,踮脚便用力地朝他吻了上去。
说是吻,更像是狠狠地撞上他的唇,血顷刻便冒了出来。
慕迟瞳仁骤然紧缩,诧异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下瞬心底升起一股剧烈的狂喜,他揽着她的腰身,竭尽所能地回应她,如同将自己虔诚奉上一般。
炙热与冰冷热烈碰撞着,呼吸交织在一起。
暧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牙关撬开,唇齿纠缠。
不知多久,乔绾退到床边,倒了下去。
“公主,”慕迟的嗓音带着喑哑响在她的耳畔,如轻叹,如低吟,“公主……”
而后他启齿,轻咬着她的耳垂。
乔绾的呼吸一紧,只觉心口那道缝隙越发的大了,新的裂缝沿着那道缝隙噼啪地四散着裂开。
可是,曾经在雁鸣山的一幕幕、昏睡三日的痛苦涌入脑子,搅得她心中惶恐惊悸。
乔绾抬手抵着心口处,克制着那处的波动,良久,她听见自己近乎慌乱的声音:“黎国的馆驿,是你命人围住的吧?”
慕迟的动作随着她的话僵住,呼吸急促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乔绾:“什么?”
乔绾将他推开,坐起身,语气已经逐渐平静:“你为何要对我说黎国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下臣?”
慕迟的脸色骤然苍白:“难道不是吗?”他低声喃喃。
乔绾抿了抿唇:“你将围住黎国馆驿的人撤了吧。”
若非今日景阑告知于她,她还不知,这几日黎国的人都被困在馆驿中,吃穿用皆在其间,不许出馆半步。
他们是大黎的来客,而非囚犯。
慕迟感觉那股彻骨的森冷与绝望再次涌上他的肢体,她方才罕有的亲密,此刻提出的条件,都像是……在为一个人求情。
景阑。
慕迟仿佛感受到自己腐烂不堪的血肉恢复了短暂的知觉,痛得他手指轻颤。
他的唇动了动,很想问她对自己有没有恢复一丝一毫的喜欢,再细微再少都好。
可是,他问不出口。
在她面前,他胆怯如懦夫。
“你明日还想去见他?”慕迟很想恢复她喜爱的温柔模样,可是话出口的瞬间,却是难以掩饰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