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他家门第再低,也比她家门第高的多。
他父亲虽是海上打渔为生的,但因为是沿海城市,靠水吃水,这个地方人的生活质量普遍偏高,而她祖籍确实中华国相对贫困的省份,母亲又是小渔民出身。
两人在逛街时,他就时常指着一些千元上下的时尚皮衣对她说:“我妈穿的都是这一类的衣服!”
她不由诧异,“伯母好时尚啊!”心中却想,这些皮草都是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的,上衣短小,下衣低腰,都是紧紧裹着身体修身的,宁靖母亲都近六十了,难道还穿这些?
宁靖理所当然地道:“我们那边的中年女人都这样穿,没事出去打打麻将,又没什么事!”他掩饰不住心中的优越感问:“难道你们那里不是这样的?”
沈年华老实地摇头,“我妈自己做生意,非常忙。”
宁靖皱了皱眉,“卖鱼是吧?”
她眨眨眼,点头,“嗯,卖鱼。”
对于自己的父母,她显然不想多谈,也不会避而不谈,提到时表情淡淡的,倒是与两个弟弟的感情很好,每次说到弟弟都是眉眼带笑,说起弟弟的调皮语气也是无可奈何中带着宠溺。
他见过她小弟沈明华一次,是去年的冬天,她跟他说她弟弟沈明华过来看她,他下班之后也欣然作陪,在学校附近的景天酒楼中订了作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肴。
沈明华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长的不像,他的五官更像他的母亲,精致俊朗,皮肤白嫩细腻,尚有些婴儿肥,初中时常被人认作女孩,自从读了高中,身量迅速拔高,才十八岁就已经突破了一米八;头发是天然黄和天然卷,十分柔软,上身穿着一件格子的灰色棉外套,□是李维斯的新款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运动板鞋,脖子上松垮地围一条棕色线围巾。
他见点的太多就说,“三个人吃,没必要点许多菜,一些家常的就可以了。”
宁靖连忙客气地说:“没事没事,尽管点,你多吃点!”他点了只烟,靠在椅背上狠狠吸了一口,摊着手指着那些菜肴,“这些都是Z市的一些特色菜,B省没有的吧?尝尝看!”
他口中客套招呼着,自己手却不动,吸着烟靠在那淡淡地望着沈明华,下巴微微昂着,脸上带着疏离客气的笑。
沈年华当时脸色别提有多黑,还得笑着,宁靖那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她是让他跟她弟弟见面留下个好印象,回去跟爸爸说时也能多少点好话,他倒好,表现的像是见到乡下穷亲戚来蹭他饭而他摆出一副爽快劲任你蹭的模样。
倒是她弟弟,沉稳持重,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与他闲聊,旁敲侧击了一些关于他的一些情况,没有失礼的地方。
可能是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态度实在很失礼,坐直了身体,向她弟弟沈明华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然后对着满桌菜肴又是一摆手,“你吃,不够再点!”
沈明华已经吃了一碗饭,闻言微微一笑,用纸巾擦了擦嘴,淡然道:“点了这么多,哪会不够,我吃好了。”
宁靖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对服务员一挥手,大气地喊:“服务员,买单!”
事后她弟弟对宁靖的评价就一句:“姐,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男朋友,太不靠谱了!”
沈明华跟沈年华感情好,有话就直说。
将沈明华送到酒店之后,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一路上理也不理宁靖,宁靖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常,也不道歉,只当这一切理所当然,气的她骂道:“宁靖,你今天是不是喝多啦?”
宁靖挑眉笑道:“我怎么喝多了?饭请了,人也送酒店了,我哪里没做好?”
气的沈年华好几天都懒得理她。
这件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几天后她陪着宁靖去李维斯买裤子,他指着那条裤子问店员,开玩笑说:“这条裤子不会是假的吧?”
她当时还奇怪地问:“连裤子都有假货?”
宁靖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道:“怎么会没有?高仿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他拿着裤子意有所指地反问:“你没见过?”
她从小到大所有衣物全部是由母亲买好寄给她,哪里会想到别的心思,摇了摇头,“没见过。”
宁靖当时只是笑了笑,向店员拿了裤子,刷了信用卡买单,什么也没说。
沈年华买了几本书,买单时见到钱包里母亲给她的几张信用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用着父亲父亲每月给她的几百元生活费,从不曾动用过母亲给的钱,她像以往一样,掏出零钱买了书,信用卡依然在里面放着。
这些年,光是母亲每月寄给她的钱她就存了不少,只是从来不从动用过。
她现在没有大的花销,也用不着。
等了一会儿,便听到汽车鸣喇叭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宁靖已经到书店门口停下,打开驾驶室的车窗笑望着她,他已经换了衣服,脖子上围着她送给他的那条只戴过几次的格子围巾,手里还拎着一份蛋糕,露出整洁漂亮的牙齿,笑容灿烂,“上车!”
那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那一刻脸色臭的跟便秘一样再也装不下去,只得埋着头飞快地上了车,没像以往一样坐在前座,而是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安静地看着窗外,手指紧紧捏着膝盖,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