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面色温和地对沈济洲说:“济洲,有安静的房间吗?我有点事想单独和年华谈谈。”
沈济洲咧嘴一笑,在古铜色健康的肤色下笑容显得非常灿烂,“大伯母要的,能没有吗?走走走,我领路!”他手脚很长,动作也很快,在沈年华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双大手就已经摸向沈年华的头,跟自己的身高比划着,“哟!这么多年没见小年华还是这么矮呀!”
沈年华对着他咬牙切齿,“不…能…跟…你…比!”
这人真欠抽。她想。
两人因是同年同月生,生日就差十几天,所以沈年华从来不叫他哥哥,他却一直妹妹妹妹的称呼她,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妹妹,原因就出在在身高上。
他从小身量就跟拔竹笋似的,节节高攀,现在都快长到一米九了,而沈年华呢,小时候长的就跟糯米团子似的,软软糯糯的,让人看着就想抱看着就想捏,一直到上高中了,身高才突然拔起来,长到一米六五,对此沈济洲这个幼稚没正行的家伙可没少笑话她,整天追着她喊汤圆汤圆的。
现在长大总是告别汤圆了。
沈济洲似乎也想到这个,对她眨眨眼,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他身边的女伴孟醒像看一个孩子似的,特别纵容地在一旁笑。
沈年华见她非常可亲,身上有股别样让人信任的气质,忍不住对她笑着说:“嫂子,我哥从小就跟皮猴子似的,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她本来是挤兑沈济洲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一次居然没生气反驳,反而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特别讨好地说:“猴子和狒狒,那不是天造地设,是吧是吧?”
沈年华也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暗语,看孟醒颇为无奈的表情,明白这是四哥和未来嫂子之间的经历过的事,而且看他那样,这嫂子好像还没追到手啊。
她立刻配合地点头:“是啊是啊!”然后悄声对沈济洲说:“哥,你得加把劲啊!”
沈济洲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
沈年华都不禁为他那表情抹了一把心酸泪。
苏遇就一直牵着的手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笑看着她和沈济洲的互动,什么都没说,却那么自然地融入其中。
陈培站在哪里尴尬的跟上也不是,不跟上也不是,刚好看到一个熟人,便笑容满面地说:“我看到一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夏总,沈少,你们聊!”就自己走开了,不再自讨没趣。
苏林也找了个理由退下,这次来到这里认识了夏总她的目标已经达到,还是自己好友的母亲,根本没必要上赶着跟着,她所受的教育和成长的环境也没教过这样。
这个大厅就好几丈高,显得富丽堂皇气派典雅。
几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到一个木制楼梯旁,然后慢慢走上去,终于远离了喧嚣的晚宴。
一个衣着考究精致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给他们安排了一些食物和酒水,又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便安静的退下,因为都铺了地毯,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来去就如影子一样,一点都不会打扰到他们。
进了房间之后,沈济洲就和孟醒两人离开,将空间都留给沈氏母女和苏遇。
沈年华在等着沈母开口,沈母因这么多年都没这样坐下来跟女儿谈心过,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始,还是苏遇看这样沉默不是办法,率先打破这样的尴尬,诚恳地说:“伯母您好,早听年华说起过您,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我应该早点去拜访您的!”
沈母目光非常慈蔼,对苏遇也十分客气,“我们家年华托你照顾了。”
“伯母您客气了,这是我的福气。”他笑着看了沈年华一眼,握着她的手眼神很坚定。
沈母轻叹了口气,“看到你们这样,我也放心了。”
再停下来,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面对商场对手时,她是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的铁娘子,可在沈年华面前,她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母亲,一个对自己的孩子心怀愧疚的母亲,面对沈年华,她既高兴又情怯,渴望靠近自己的孩子,却不知道怎么靠近。
她为了理想,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孩子,现在事业成功了,也将名下所有产业都转在女儿名下,可还是觉得不够,补偿的不够,她怕,怕女儿还在怪她,怕女儿不原谅她。
她感慨万千地看着沈年华,眼角湿润,“你也长大了……转眼间都这么大了……”她艰难地开口,“年华,你……还恨妈妈吗?”
沈年华的心情何尝不是和沈母一样?心中酸涩难忍,从十岁开始,就再也没被母亲抱过,每次看到别的同学上下学都有父母接送,她都是眼巴巴地看着,可那么多年,父母没有送过她一次,小时候是保姆,长大后就是自己。
现在看到母亲这样的表情和眼神,眼眶一红,低着头不停地捏手指,忍住哽咽轻声说:“不恨。”
只是那一段遗憾回跟随她一辈子,即使以后再幸福,也掩盖不了那段灰暗的同年和少年时期。
好在她很幸运,真的很幸运,遇上了宁靖和苏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