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头顶的灯罩雪白,垂泻下光芒柔和莹润,顾渐眼睫低沉,眼睑小片阴影冷淡单薄,不知道是没有感觉,还是根本没当一回事,就这么任由程希觉摁着他的膝盖。
这给程希觉一种感觉,他可以为所欲为。
程希觉站直身体,端起他的下颚,俯身低头去咬他削薄的嘴唇,咬着嘴唇不轻不重地拉扯,气息在方寸之间纠缠交叠。
然后更进一步的,捏着顾渐两颊诱逼他张开嘴,齿舌攻势猛烈,虎狼之势一般席卷而来,不给半点喘息和拒绝的机会,等到顾渐眼角泛红,胸口因呼吸困难轻微地起伏,他又慢悠悠温柔地啄吻,安抚一下情绪。
精湛技巧的同时节奏有条不紊,无师自通的老司机。
顾渐后背抵着墙,不拒绝,也没反应,除了脸上那点沁上来的绯色,不太像在与人深吻。
直到程希觉狠狠地咬了他的嘴角,他才轻轻“嘶”一声,声音浓稠发哑,呢喃似地说:“程总,亲可以,不能咬。”
程希觉撤开距离,摸着他下颚柔韧的软肉,像逗猫似的拨弄,“你一直这样接吻?”
顾渐摸摸嘴角,没破皮,但嘴唇发麻,他起身照墙上的镜子,两片薄薄的嘴唇松弛湿润,泛着轻微的红肿,一看就是被人凶猛地搅了一通。
程希觉透过镜子看他,略微抱歉地颔首,饱含笑意的眼底可没有丝毫歉疚。
嘀嘀嘀——
更衣室电子锁突然机械作响。
锐利的声音破开暧昧私密的氛围,两个人目光在镜子相碰一瞬,程希觉刚才提过,这里平时没有人会来,除去保洁。
程希觉一把捉住顾渐的手腕,拽着他大步穿过更衣间,拉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握着手腕顺势碾过他的腰,将人压进逼仄狭窄的小隔间里。
两个男人身量高挑,同时挤在小隔间只能肉贴着肉,顾渐冰凉鼻尖戳到程希觉的下巴,他倒是挺淡定,轻声问:“程总怕什么?”
程希觉凝视他几秒,凑到他耳边说了句:“怕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
顾渐仰头靠着木制隔板,雪白的喉结轻微滚动,像冰川上尖刻的冰凌,显然是在忍着笑,别有深意地眼神看着程希觉,“真想不到,我有机会和程总躲在最后一个隔间。”
字音有意无意咬重“最后一个隔间”。
程希觉深深地睨一眼他,置若无闻,侧过脸听更衣室的动静。
顾渐使完坏,显然心情好了些,黑亮干净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希觉。
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他身上那股恬淡的气息散在空气里,不同于旁人用的香水,他的味道洁净纯正,有点禁欲冷调的性感,一丝一缕地扣入程希觉的呼吸里。
能成为弗雷的掌舵人,程希觉克制欲望的能力远超大部分人,可这会他脑子里就一个片段。
别墅的客厅里,顾渐湿淋淋地躺在沙发上,上挑着弧度漂亮眼尾,淡然问:“程总念念不忘,难不成是想和我在最后一个隔间打野战?”
程希觉想到那个画面喉咙发干,全身血脉偾张,不过,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似乎说的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
程希觉默然无语。
待在空气不流通的逼仄空间,顾渐轻微的头晕,程希觉重重压着他,胸口气喘不上来,他最近身体状况糟糕,经常头晕恶心。
刚才在中餐厅吞咽的饭菜在胃里叫嚣着发酸,仿佛什么活物在他肚子里翻江搅海,想吐出来。
顾渐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闭上眼深呼吸,试图压抑那股子反胃的恶心感,但没什么用,喉咙酸味愈演愈烈,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吐出来。
更衣室里吸尘器的声音消失,程希觉掰开他的手臂,担忧地看着他:“又开始犯恶心?”
顾渐推开隔间门,大跨步扑到洗手台上,一手扭开水龙头,俯身竭力般干呕。
程希觉手掌顺顺拱起的单薄脊背,试图让他能舒服点。
顾渐的胃里绞痛,催人的恶心感渐渐平息,他把水扭到最大,掬了一捧水扑到脸上,拿起旁边的袋装漱口水撕开,低头默不作声地漱口。
程希觉蹙眉,毋庸置疑地语气说:“顾渐,我必须得带你去看医生。”
飞溅的水花落在顾渐的领口和头发上,湿漉漉的服顺,像条可怜兮兮的落水狗,他吐了漱口水,嗓子哑得厉害,“不用,我自己去。”
程希觉不太相信地看着他。
顾渐抽张纸擦擦嘴角,自嘲地笑了下,“程总,你不用管我,我肯定会去的。”
程希觉思索一下,斩钉截铁地说:“我安排私家医院给你,我要看你的检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