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夜最后还是离开了,那天车子行驶中带着她离开了那所学校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回去那里。
院子中有一棵很大的桂树,每当下雨的时候,甘夜看着桂树会陷入到深思里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可能会与背景和环境联系在一起,和他们的频率无限接近,最后彻底无法走出他们的世界。
在深圳雅格斯酒店醒来,收拾了下东西之后,甘夜便出了门跟着导航一直往前走,那是去地铁的方向。
顺着边上的马路往前走,那是去白龙石的地铁站,路边有一个中学,依然在上课。
边上还有一个很深的水坑,不知道暴雨的时候这个地方到底会下多大的雨水。
甘夜继续过了一个路口,看着周围的行人,很是开心。
到了前面之后,甘夜去便利店买了水,孩子鞋带散开了,蹲下来给她系鞋带。
去白龙石地铁站的人非常多,刚好一个打着唇钉的女孩提醒甘夜,包的拉链没拉上。
想起来多年前,她对那些奇装异服的女孩其实是很反感的,如今,更多的是多了一些理解。
到了白龙石站,她看了看方向坐了和博物馆相反的方向,才行驶出一站,就发现坐错了。
看到了附近一站有美术馆,于是便带着孩子去美术馆那边。
太阳很大,甘夜带着孩子行走在路上,也就一公里的距离,感觉怎么也走不到终点一样。
到了美术馆跟前,甘夜走下去那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坑,顺着楼梯下去,底下的美术馆要到了9点才开门。
“妈妈,那边有冰淇淋车,我想吃。”赵冰玉眼睛馋馋的看向甘夜,
于是,甘夜走过去给她买了一个冰淇淋,坐在那边开始等。
往上面望去,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鸟笼一样,环顾四周都如此,看到这样,甘夜思考着那些生活在这周围的人,他们到底生存在怎样一个时空里。
边上都是奶奶带着小孩,没有一个是妈妈带的。
以深圳的房价来说,必须两个人一起养家才可以勉强度日。
在天台那边,很是凉快,很多老人坐在那边发呆。
等到了九点,美术馆开了门,提早预约了门票,只需要扫了二维码便可以进入里面。
甘夜往大厅里面走,那边有一个艺术家砸碎了玻璃,将那些玻璃拼接起来。
那些破碎的点,瞬间激发了甘夜的大脑一样,让她想起来多年前在老宅那次破碎的场景。
原来宇宙不是完整的,是一个巨大的破碎点,从点到面,然后再到时空。
溅起来的牛奶砸到墙面上,一滴一滴,遮住了墙壁原本的颜色。
原来,肉体是朝着一个方向在运行着,而灵魂则朝着人生的四面八方扩展,试图进入每一个时空里。
驻足在那张砸碎的玻璃跟前,才意识到完美是一种病态,她和赵公明都患上同一种病,他们在童年都遭遇过同样的虐待,等到了成年在孩子身上重现这种病态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被治愈过。
甘夜穿着黑色体恤站在美术馆里面,兀自站着在发呆,只觉得魂魄不知道飘荡到了哪里。
她到底是谁?是什么?是一个意识的载体,或者一具行走的肉体?
如果她有病的话,那么此刻的她到底是正常还是非正常?
去年,她去了宝鸡去见以前在佳音的一个同事,他当年送给她一本《道德经》,十年了真的领悟过来才明白他送给自己的是一份希望。
“水低成海,人低成王。”
如果真的要成王,那必然得拥有常人所没有的本领,并且谦卑为人所信服才可。
行走在美术馆里面,便开始思考自己这一生。
好像就是出生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一直被牵拉着,出生地就是一个旋涡,每当她想要脱离原生家庭的时候,就一直被拉扯着和原生家庭有着割裂不掉的关系。
既然分割不开,那么就在一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