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快要抽筋了,一张张抄写完的佛经胡乱铺在地上,上面的字歪七扭八,瞧着是抄了这么多也没静心。
段景忱坐在不远处,手中也拿了一本经在读,偶尔抬头瞥那人一眼,再低头,唇角悄无声息地弯出弧度。
原本娇嫩的一张小脸儿,此刻双目空洞,嘴唇发白,当真是再没半点世俗之欲了。
他嘴唇偶尔开合,不发出声音,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想来说的都是对佛祖大不敬的。
“我不干了!”
忍无可忍,他将手中狼毫一扔,乌黑的墨汁甩得到处都是。
他站起身来,气哄哄地走到段景忱面前,“王爷直接送我去灵台寺剃度好了,我犯了什么天条,要这般歹毒地惩罚我?”
段景忱平静的看着他,“抄了几遍了?”
“数不清了,一百遍也有了!”
一百遍,他倒是张口就来。
“悟出什么了?”段景忱问。
还悟出什么?他没把经书撕了已经算改过自新了好吗。
“我脑子笨,悟不出来!”
段景忱笑。
“来人。”
下人推门进来,一屋子的佛经是没想到的,他茫然地朝段景忱躬身,“王爷有何吩咐?”
“送他回别院去。”
“我不去,要回教坊司!”棠儿气呼呼道。
这个家他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说完,他一把推开下人,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下人擦擦冷汗,看着段景忱,不知如何是好。
段景忱沉默片刻,应允道:“送他回去吧。”
下人赶紧追上去,“棠公子,夜路难行,当心啊。”
人走后,卧房静谧无声,方才一场热闹,仿佛不曾发生。
段景忱站了许久,才重新坐下,继续拿起了佛经。
……
教坊司有半个月没回了,这半月他被禁足在宣王府,也不知那短命鬼给教坊司招惹了多少麻烦。
“有喘气的吗?”他带着火气却不自知,进了教坊司大门,开口一句好话也没有。
玉娘听见他声音,急忙从楼上下来,“哎哟,我的棠祖宗,你可舍得回来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