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心绪,他贴掌一拜,给住持回礼,恭敬询问:“住持大师,敢问方才那位是什么人?”
住持道:“我寺僧人,了尘。”
他问:“可否让我与了尘师父见一面,我有话要问。”
似是知他目的一般,住持道:“此人已了尘事,有什么话都不必问了。”
“大师,我是受……”
受谁之托并未说出口,住持便严声将他打断了:“宣王殿下参禅的时辰快到了,施主请回吧。”
他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缄口不再勉强,虽不甘心,也只能躬身一拜,听住持相劝。
而后遥遥望着那九重浮图塔,怎么都觉得这样走了实属可惜,于是故意高声道:“那便愿了尘师父苦行,能超度边关枉死的冤魂。”
钟声悠长,在山谷中不绝回荡。
回府的路上,他一直想着那个僧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段景忱看他闷闷的模样,以为是寺院里太过压抑,他不适应那样的氛围,问他:“不舒服了?”
“嗯?”他回过神,摇摇头,一笑回道:“没有啊。”
怕段景忱疑心,未查明的事他暂且不想了,主动找话聊天:“王爷,坐禅的时候就是干坐着么?都要做些什么啊?”
什么奇怪的问题,段景忱却是回得耐心,对他道:“坐禅时,闭目端坐,静心凝神,抽离肉体看自己心中所思,让杂念静下来。”
“这……听着有些高深。”他问:“什么样的念头算杂念呢?”
“所有引人心绪波动的念头,都是杂念。”
“可人有七情六欲啊,高兴难过心绪都会波动的,不波动那还是人吗?”
段景忱看着他,不说话。
他意识到不对,赶紧嬉笑着解释:“我不是说王爷不是人,我的意思是……”不好解释,算了,不解释了,聊不下去的天他重新聊,继续问:“王爷此刻是不是已经心无杂念了?”
段景忱盯着他眼睛,沉默了片刻回答他:“没有。”
他今日也不是去摒除杂念的,他在佛前坦诚了一个决定,请佛祖见证他的赤诚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