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很快入梦,段景忱却一直没睡,这一趟去接袁盛榕,他们行得隐秘,却还是被东宫的人跟踪了,太子的动作比他想象得快,事不宜迟,不能等了。
第二日,段景忱在府中秘密会见宋大人,询问中州受灾一案的进展,如他所料,并没有那么顺利,只是,他原本以为主要的阻碍会来自太子,却没想到又出了其他的岔子。
苏世昉的折子递上去后,刑部将涉案官员逐一盘查,迅速揪出了几个幕后主谋,这些人早便在刑部的监控中了,多年来依仗东宫,吞了不知多少朝廷的银两,然而这几人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品阶之高,刑部也无权直接将他们扣押,需向皇上禀明情况,让皇上在手谕上盖上龙印,方可正式提审。
可刑部才将折子送到宫中,宫里突然传来了皇上病重的消息,据说太医署连夜救治,才勉强保住了皇上性命。
而今皇上卧床昏迷,无法处理朝政,那递上去的折子自然也就搁置了。
上次段景忱入宫时,亲眼看见了皇上的状况,虽不太乐观,却也还算稳定,短短数日,怎会恶化至此?
“大人可有面见过我父皇?”
宋大人摇摇头,“皇上闭关养病,拒见朝中官员。”
拒见?
当真如此巧合吗,差着一个给刑部盖印的时间,父皇便昏迷不起了。
“我知道了。”段景忱道:“本王这便入宫,去看看父皇病情如何,手谕的事,我来办。”
“是。”宋大人起身准备告退,段景忱又问:“那晏林党的刺客如何了?这些时日可有交代什么?”
“回殿下,那刺客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朝小棠看了一眼。
今日我们棠公子安静守礼,可没有招惹宋大人。
只见宋大人目光再不像从前那般鄙夷,对段景忱道:“除了上回棠公子诈出他几句话,自那以后,他再没开过口。”
叛国不是一般的罪名,晏林党想要翻案,自是更信任太子这个储君,宣王殿下虽是皇子,手中却没有半分实权,想要与东宫抗衡,没有胜算。
“还将他交给我吧。”安静许久那人淡定开口,:“反正我也没事做,帮王爷审审刺客,挺好玩的。”
段景忱看看他,什么也没说。
他自然知道王爷是没意见的,又问宋大人:“尚书大人同意吗?”
宋大人朝段景忱躬身,“下官听从殿下安排。”
“好。”小棠道:“那这人就归我了,不过,我得把人带出来。”
“带去何处?”宋大人问。
他眼睛转了转,卖着关子没有回答,对着段景忱一笑,满眼狡黠。
宋大人离开后,段景忱换了身衣袍准备入宫面圣,太多时日寸步不离,忽然分开行动,心中有些不踏实,临走前想要交代什么,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交代的,他本事比他以为的还要大,遇见什么状况都是轻松应对,根本不需他担心。
王爷口中不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我知道。”走时,他将段景忱送出府门,乖巧道:“我会小心的,不会给王爷闯祸,一定赶在王爷回府之前回来。”
段景忱释然一笑,给他的是万分的信任。
而后目送王爷入宫的马车走远,他也乘一匹快马出了城。
宋大人走时给他留了一块令牌,到了私牢,负责看守的侍卫见令牌,立刻放人跟他走了。
而那刺客再次见到他,还是下意识惊恐,御花园那夜交手,成了噩梦阴影,高手见过许多,可下手如此狠辣的,只见过他一个。
他心中自是悔恨,早知需得利用这刺客到今日,那晚便不该为了一块乌梅酥将他折磨成这般样子。
他抬起双手,对那刺客道:“别怕,我保证不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有没有伤害我女儿?”
他笑,“放心,我虽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的人我也是不会乱杀的,你该说的既都说了,我自不会动你女儿的。”
“你今日来,要干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