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的婚期照旧,王家半个月以来都是忙忙碌碌。
大婚前一日,一早开始下雨,下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雨才小下来,阵阵凉风带着水雾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凌风院的屋檐淌下的水点点打在下面芭蕉上,一滴一滴,带着几丝说不清的凄凉。
羡容从王焕那边过?来,今日女?方过?来安床,将雕花的架子床、紫竹屏风、红木书案等等往这边般,从下午开始就是?欢声?笑语,热热闹闹,陡然见?到这边,只觉得冷清。特别是她在庭院中,隔着一扇窗,见?秦阙坐在里面,什么?也没做,只是?静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朝南的窗外。
这几日,王家所有人都沉浸在要办喜事的欢乐中,但秦阙却不,置身事外,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无关她能理解,但她很奇怪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孤僻,对热闹不感兴趣,对好吃的不感兴趣,对一切新奇的不感兴趣,今日家里请了玩杂耍的过?来,连大伯都去看了两眼,他?却没去。
她推门进?去,见?他?坐的窗边已都被雨水打湿,阵阵夹着雨雾的风往里面灌,在这傍晚时分还真有些冷。
羡容看向他?问:“你怎么?了?”
说着过?去将他?面前窗户关上了,“你不冷吗?”
秦阙没回声?,只是?缓缓转过?头来。
少女?的容颜,哪怕在昏暗的雨后傍晚都能看出?明媚灿烂来,成为这清冷房中唯一的亮色。
这个落雨的晚上,他?只是?有些恍惚,还有些怅然。
最?后的时刻了,竟也忍不住想,如果死了,会留下什么?,又?会留念什么?。
什么?也不会留下,也仿佛没什么?好留念的,连遗憾也没有,因为他?对权利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向往,他?只是?觉得需要回来,需要做点什么?,才谋划这么?多年?,才回来。
而?此?时看见?她,他?才意识到,其?实也有留念的,比如他?这位妻子,如果他?不在了,她还会嫁人吗?嫁给谁,那个人会做她真正的丈夫,陪她余下的人生吗?
他?伸出?手来,将她手牵住。
她的手小巧,很软,也很暖。
羡容觉得他?今晚怪怪的,以至于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疑心他?是?不是?发烧。
不只没发烧,还很冰。
“阿六呢,还没回来吗?”她问。
秦阙点点头。
羡容嘀咕道:“探病怎么?探这么?久,这是?什么?叔叔病了,没听说他?还有个叔叔啊。”
秦阙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问:“你不喜欢热闹吗?都没见?你去看杂耍。”
“嗯。”
“真是?奇怪,你喜欢什么?,就只有做官啊?”羡容说着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这会儿没把红烟的事和我?大伯说,但我?哥成婚后我?肯定要说的,我?就说是?我?自己知道的,可以吧?”
秦阙点点头,然后问:“今晚让我?回房睡,可以吗?”
羡容很意外他?竟然大喇喇地提出?这样的问题,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他?的样子又?这么?清冷无辜,还带着点孤独可怜,让她不忍拒绝。
“随便你了,你愿意就过?来吧。”她说完,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转身便想往外走,秦阙却没松手,起身一把将她抓住带入怀中,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