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容想了好久没有头绪,最后回神道:“二伯先起来,我……让我先想想。”
说完,从?椅子上?下来,在宫中来来回回的走。
越走?却越烦,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交给她的抉择。但如果大伯二伯决定了,她会同意吗?
她好像也不会轻易同意。
走?了几?圈,她回?头道:“大伯二伯,我们就等着吧。”
王弼静了静,问她:“为什么娘娘会选择等着?”
这话倒把羡容问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很难接受反秦阙,不是怕冒险,而是觉得这样不对,当时他们都说好了的,她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以及,她也不要这样对他。
这理由说出来很没道理,她觉得得有个更好的理由,想了想才道:“最?大的问题,不就是太上?皇死了吗?对,人?是我杀的,这罪名由我来担,等秦阙回?京,我向他坦白就是了,让他拿我的人?头祭奠太上?皇,我求他留下王家其他人?,我想他会同意的,与其所有人?冒险,还不如就死我一个,也算一人?做事一人?当。”
王律道:“也许皇上?想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当初他青睐王家,是因为他需要太皇太后,需要王家的支持,但等他再次回?京,便不再需要我们了,反而我们的死能为他带来最?后的价值。”
“不是的,他肯定不会这样。”羡容马上?反驳。
王律叹声道:“娘娘,你涉世未深,并不懂……”
“但二伯都没见?过他,怎么就懂呢?”
两人?都说服不了对方,这时王弼开口道:“就依娘娘所言,等着吧。”
王律看向他,他正色道:“二弟可曾想过,如果我们真的有所动作,消息传到边关会怎么样?北狄一定士气大增,趁火打劫,决不会轻易退兵;皇上?呢?却会陷入两难,是继续打北狄,还是回?京来打我们?
“而到那?时,我们还要不要往边关送粮草?是不是直接将边境的军队抛弃?那?最?后得利的到底是我们,还是北狄?不管怎样,这于大齐来说,是一场劫难。二弟,我们王家不该是这样的。”
王律神情一震,立刻道:“我明白了,是我自私狭隘了,娘娘与大哥说得对,我们该苦守京城,尽一切努力让大齐打赢这场仗!”
王弼点点头,“我虽对皇上?也了解不多,但皇上?能在京城未稳时就毅然带兵抵御外?敌,相比起太上?皇,皇上?更似明君,大齐朝局乱了太久,太需要明君,而我们怎能趁乱谋逆?若最?后皇上?回?来要处置,便处置我吧,娘娘与皇上?有夫妻情分,兴许能求皇上?赦免,我是王家当家之?人?,由我来承担罪责再合理不过。”
王律立刻道:“不,家中离不开大哥,不如到时就由我来承担!”
“这本是我的责任……”
羡容见?不得他们在那?儿抢着死,回?道:“行了,到时候再说吧,还远着呢!真到那?时候,我看也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一句话,王弼与王律闭嘴了,王弼无奈笑笑,叹息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自十?月那?场胜仗之?后,便是捷报频传,到来年二月,云州大捷,双方订立盟约,北狄退兵,且大齐不再向北狄送岁币。
举国欢庆中,秦阙班师回?朝,京城却早已筹谋着一场哭丧大戏。
秦阙进京那?一日?,张文瑞身?披孝衣,带领群臣跪在宫门前,请求秦阙详查太上?皇与太后之?死,替不明不白崩逝的二人?昭雪。
也有翟氏门生,痛陈王家拥兵自重,把持朝纲,谋害君王与大臣,求秦阙重惩。
原本立下军功的王登也立刻下马跪下,翟统也跪下。
秦阙却是沉默,一句话也未说,策马入宫去。
进宫,秦阙径直去了皇后所在的永安宫。
羡容竟难得地正襟危坐,在宫中正殿的堂下坐着等他。看着是在等着,但等他进屋,却并不起身?相迎,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身?上?还穿着铠甲,也瞧了她好一会儿,才问:“怎么了,见?了朕,就这样坐着?”
羡容往椅子上?靠了靠,回?道:“我听说宫门外?跪了很多人?,都是求你把我们家满门抄斩的。”
秦阙站在她面前回?答:“倒没说要满门抄斩,只说要严查太上?皇、太后,还有翟家的事。”
“你不都知道了,几?个月前他们就给你写信来着,该说的都说了吧。”羡容冷着脸道。
秦阙却道:“但你没给朕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