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采不由得松开手,赔笑道:“对不住,我没瞧见是您……”
“朝会的确是结束了,您不必进去了。”薄唇男子漫道,“况且,就算朝会还没结束,您也最好是别进去了。”
“庭秀,别吓着咱们昭仪啊。”
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笑的嗓音,似是藏着三分揶揄之意。
尉迟采登时浑身警觉,抬眸一看,果然是楚逢君。他与两三个官员迈出殿门,径直往这边走来,一袭深绯朝服衬得他肤色洁白,凤眸里有邪魅的气息。
“不要叫得这么肉麻。”薄唇男子眉头一皱。
“方才你与昭仪这么拉拉扯扯,本阁可都看在眼里呢。”楚逢君不知从哪儿摸出了象牙扇来,闲闲点在下颔上。“……小心本阁以调戏后妃之名参你一本喔。”
“哼,只怕你开了口也没人信。”
说得好,分明调戏我的人就是你楚逢君!尉迟采冷笑:“中书令大人还是先管好自个儿,别反被人参一本才是。”
楚逢君嘿嘿笑了两声:“庭秀,如何?咱们的昭仪够气魄吧?”
庭秀?果真叫得肉麻。尉迟采故意无视楚逢君,向这薄唇男子一揖:“还未请教大人姓名。”
“……”薄唇男子瞪了她一记,转身就走。
“他叫金庭秀,年方二十四,官至御史中丞,乃是当朝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啊。”象牙扇缓缓摇摆,“这次多亏借他的名目让我狠赚了一把,啧啧。”
尉迟采横来狐疑的一眼:“啥?”
“呵呵……没什么。”美丽的相爷忽然沉下嗓子:“你倒是很听话呢……嗯,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尉迟采心知他是指今日她未随侍上朝一事,便恶狠狠笑了:“只怕又要让中书令大人失望了,今儿个没踏入龙仪殿,不代表明日也踏不进来,对不对?”
“哦?看来昭仪的雄心壮志还真不小……”象牙扇随着长指翻动,在她的肩头轻点两下。楚逢君的凤眸愉快地眯起:“想要与本阁为敌么……有趣的女人。”
“中书令大人不敢接招?”强抑下心里的抓狂,尉迟采昂起下巴,笑得格外挑衅。
“……哪里,本阁奉陪到底。”温热气息掠过她的耳畔,楚逢君忽然凑近了来:“你要拿什么输给本阁呢?……”
“昭仪!”
手臂忽然一紧,便听见秦鉴的吼声在背后响起。耳畔的热息撤去,楚逢君迅速退开数步,尉迟采抬头正见秦鉴暴怒的脸,以及殿门前面无表情的尉迟尚漳。
“请楚相自重身份!”秦鉴拖开尉迟采,“以免日后在陛下跟前说不过去。”
楚逢君略微倾身,似是行礼,扇子却又展开来:“……哦,多谢大将军提醒。晚辈告退。”
待他走远,尉迟尚漳才慢腾腾靠近来。
“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人,”秦鉴骂道,“昭仪,你得离他越远越好。”
尉迟尚漳只盯着这位昭仪,似乎在研判什么。片刻后:“阿采,‘以工代赈’是你想出的法子?”
尉迟采一愣,应道:“正是。二叔是如何知晓的?”
“他说的。”
顺着尉迟尚漳手指的看去,那正是方才楚逢君离开的方向。尉迟采略微蹙眉,随即展颜:“二叔觉着这法子有何不妥么?”
“不,并无不妥。”尉迟尚漳挑眉,“准确说来,该是很好才对。你是如何想到这法子的?”
咦?问了和楚逢君一样的问题啊……要如何自圆其说?
“侄女先前请教过裴晋裴少师。”她垂眸道。
尉迟尚漳露出了然之色:“……嗯,原来如此。”
“那……”尉迟采试探地看向尉迟尚漳:真不习惯咧,用这么鬼鬼祟祟的造型对着老爸的脸。“陛下是如何答复的?”
秦鉴拍拍她的肩:“陛下已经留了这折子,而且……大臣们也无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