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被陈建救回来的那个晚上开始。
他就迷上了抽烟的滋味儿。
尼古丁能够让他的大脑放空,他最爱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抽烟,有时候望着那颗三层楼高的梧桐树,有时候望着天边的月亮。
奶灰色的烟雾袅袅绕绕,起初他还会被呛住,咳得险些翻下窗台,再过几日,他就能轻松地抽完一整支香烟。
烟瘾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染上了就轻易戒不掉。他最初还排斥那股子闹人的味道,到后来,一晚上一根烟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而这些,都是骆岷沛不在的时候,他被这压抑的环境和现实教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骆岷沛的腿上站起身,视线扫过那片被他坐过而颜色更深的区域,眼神难得的有几分闪躲。
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旗袍的料子轻薄,沾了水就会黏在皮肤上,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楚绵扯着后背的布料,光着脚走到窗子边将窗关上,然后绷着脚背将脚塞进了高跟鞋里。他个子本来就高,穿上高跟鞋后更加显得身形修长,那腿像是量着黄金分割线长的一般。
“骆少那裤子若是不方便,可以脱在锦玉楼里,”楚绵又解开了一颗扣子,微微动作就能看见白皙的皮肤,“洗干净了给您送去府上。”
骆岷沛往后靠坐在沙发上,没忍住也从楚绵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在英国戒烟已经小有成效,只是将烟蒂咬在嘴里,并没有点火。
“怎么?绵绵要亲自给我洗裤子?”
这话说得引人遐想,骆岷沛说话间,香烟随着他嘴巴的张合上下移动着,不断吸引着楚绵的视线。
楚绵轻笑一声,手反到背后拉了拉黏在皮肤上的布料,然后停住了动作,“骆大少想得倒美,锦玉楼有专门洗衣服的小丫鬟,她们帮你洗。”
“那我不要了。”骆岷沛理直气壮地拒绝,“你是要当着我的面脱旗袍吗?”
楚绵那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他也知道楚绵在穿着方面最娇气,稍稍有些不舒服就会把衣服换下来。
“是啊,”楚绵顺势将衣领往旁边拨了拨,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他偏头看向坐在身后的骆岷沛,右边肩胛骨凸起顶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骆少要是想看,我当然可以在你面前脱喽。”
他话语里带着钩子,让骆岷沛吃不消。
“就是我怕骆少身上的钱还不够看五分钟的。”
第51章针锋相对
“哎哟,我的骆少啊,”楚绵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王妈妈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出现在门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呀?楼下几位爷可还都等着呢。”
被王招娣这么一提醒,骆岷沛才想起来自己来锦玉楼是要跟人谈生意的。
可在楼下瞥见楚绵,魂儿就已经被他勾走了,不管不顾地冲上了楼。
楚绵听见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最后仿佛还带着不舍缓慢的关门声,大松了一口气腿脚发软地往地上坐。
还好王妈妈进来将骆岷沛叫走了,不然楚绵还真没有胆量在骆岷沛面前脱下旗袍。
他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将门落了锁,这才重新走回到床前勾着腰侧旗袍的布料将整个旗袍往上撩,在空气中暴露了全身。
他背后原本干净的皮肤上密密麻麻遍布着粉红色已经落了痂的疤,那都是药效发作时他自己抓出来的,每一条都代表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他不敢让骆岷沛看见。
小桌上摆着的电风扇越转越慢,闷热的空气被关在密封的空间里,空气里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的香味。
楚绵从衣柜里挑出另一套大红色的旗袍,正准备换上时,右手手腕处一阵刺痛让他连一件轻飘飘的衣服都拿不稳。他不得不用左手捏紧了右手的手腕,这才弯下腰将掉落在地上的旗袍捡起来重新穿在身上。
房门被重新敲响,王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逝呀,楼下有个酒局,你有没有意愿下去敬敬酒?”
楚绵慢条斯理地系着脖颈处的盘扣不回话,忽然间想到刚才王妈妈把骆岷沛叫走说是楼下有几位爷等着,一向拒绝这种酒席的楚绵难得多嘴问了一句。
“骆少也在席上吗?”
门外的王妈妈原本都打算转身走了,不知道这位祖宗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考虑到楚绵的人气以及从前跟骆家的瓜葛恩怨,王妈妈在门外勾起了笑,“是呀,那位留洋回来的骆少也在席上。”
见楚绵不说话,她就知道有戏,扭着身子靠在楚绵的门板上,“要我说这位骆少啊,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他方才从大门里走进来,楼里这些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一个个都巴不得黏在他身上。”
“你既然是被骆家人卖进来的,肯定也认识骆少吧?我说呢,怎么这位少爷刚进门就望你这房间里走,感情是来面旧人来了呀。”
楚绵一言不发地将手上鹅黄色的丝巾换成了一条透明的薄纱,然后取过放在桌子上的皮圈将长发一股脑扎在脑后,打开房门,靠在门板上的王妈妈向里踉跄了一下。
“诶呦你这,”王妈妈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开门怎么不说一声呀,我要是摔一跤你赔得起吗?”
楚绵轻笑着一脚跨出房门,将王妈妈落在身后,“妈妈这不是说笑了,我一晚上的酒钱就能让您去医院看三四回病了,可不要讹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