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有人指着一只土狗大黄,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头雄狮,是草原之王,是食物链的顶端!”一样离谱。
被小女生质疑,平田一郞也没生气,而是讳莫如深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果不是路明非笑得太贱,平田一郞那笃定的态度,差点就让苏晓樯真信了。
她扯了扯嘴角,应付只听一半的考题,不禁怀疑起了路明非的亲爹是不是这剧组的投资人,投资条件就是让他儿子进组镀金。
这种离谱的推论,都比路明非是什么表演天才可信。
苏晓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路明非了,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又好像离得很远。
…………
特意等到晚上12点,路明非拨通了诺诺的电话。
过了十几秒后,听筒中传过来了小巫女懒洋洋的声音,“李嘉图啊,怎么了?”
路明非的疑惑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仔细看了几遍合同,发现全是重大利好,工期一个寒假的动捕演员工作,竟然有近百万薪水,导演百忙之中来了一趟中国,大手一挥表示等到电影上映分他1%的票房。
平田一郞送他回家,把合同拿给一个月4000租来的监护人看的时候,那阿姨恨不得把自己户口本上的名字全写上去。
奈何路明非才是老板,她只能表示要尊重孩子的意见。
“让我猜猜吧,是不是又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幸运,所以打电话来啦,之所以不出声是觉得遇到姐姐,也是别人安排的对吧?”
路明非在小巫女面前,总是藏不住秘密的,哪怕他们之间隔了8个小时。他突然想要挂断电话。
诺诺为什么跑回国来照顾一个陌生人?
因为这个小神经病衰到了极点,连父母都不管他?
如果诺诺是满世界助人为乐的女超人,她得把自己分成多少份?
他突然想捂住耳朵,躲开诺诺的答案,对于他来说,真相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
路明非害怕听到真实的答案后,会恍然大悟,觉得诺诺原来没那么漂亮,是个普通的人。
他的世界就那么一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就像骡马贵族藏得最深的宝箱里,就只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如果有人告诉他那金币是假的,那他得多难过呀。
“你给我好好听着,李嘉图”
诺诺的声音像是抽出塔罗牌的女巫,充斥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仿佛下一刻她便会宣告占卜者的命运,
“我认识你是因为他人的安排,但你认识我是我做出的选择,姐姐我从英国飞到香港,又从香港飞到你在的城市,急急忙忙地借了辆车,穿上礼服来给你撑场子的经费可没人报销。”
“我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人要安排这些,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但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对你好,就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你可别莫名其妙的把功劳算在别人头上,我最讨厌这种移花接木的事了。”
路明非安静地听着,没有应声,cbd区的灯火在他越发模糊的视界中,仿佛变成了流淌的河。他站在河这头,河那头8000多公里外的伦敦,一个红发的女孩躺在乱糟糟的床上,嘴角含着笑意。
几只鸽子咕咕叫着,飞过女孩的窗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钟声回荡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传到那泰唔士河、伊丽莎白塔、圣保罗大教堂……
天气预报说今天伦敦会下雪,路明非希望雪稍微大一些,因为诺诺喜欢雪。
他又希望雪别太大,他怕女孩一时兴起跑到雪地里疯个没完,融化的雪水渗进她的发丝和围巾,她得多难受啊。
她一个人在英国,如果不小心感冒了,会有人照顾她吗?
人们总是只有在面对那个她时,懒洋洋的脑袋才会超频运转,恨不得帮她把一切都想好。
“总而言之,还有一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对了,”诺诺突然道:“姐姐的任务你完成没,如果到时候还是孤家寡人,我就让你好看。”
但女孩的事哪里用得着你帮她想,她们想的往往比任何男孩都多。
路明非自然是明白诺诺的意思,小巫女在拥抱他时施展了绝对领域的魔法,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条线——
或许可以叫人与人,心与心之间的隔阂,但若是用两个字来概括,那便是拒绝。
她拒绝他青春年少的悸动,却又希望他过得好一点。
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抵一辈子也越不过那条线,却真心希望这样就好,他们可以不用开始,但他绝对不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