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轻月乱了阵脚,闫思弦的态度又软了下来,他道:“你知道我爸那事儿最后怎么弄的吗?因为他认罪态度好,而且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他的案子在检察院阶段就已经做出免于处罚的决定了。
当然了,这个免于处罚并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罚,而是法院裁决的时候,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缓刑的决定。
缓刑就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只要缓刑期间表现良好,不触犯条例,唤醒期满就不再执行刑罚。”
为了说服冯轻月,闫思弦故意隐瞒了他家老爷子有被胁迫的情节。
冯轻月迷茫地看着闫思弦,她的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她需要些时间。
闫思弦便安静下来,等着她整理思路。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冯轻月终于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先把情况说清楚,我才能帮你想办法。”闫思弦道:“我现在还不能保证什么,只有一点,如果你的情况真如我猜测的那样,是职务侵占,那你现在退赃,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我家里没那么多钱啊。”冯轻月道:“不瞒你说,我家的珠宝品牌资金链出问题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些亲戚一个个跟吸血鬼似的,想着法子从公司弄钱。
这次出篓子,就是因为一个亲戚主管公司采购,吃了回扣——黄金交易啊,那可都不是小数目,他也敢吃回扣,竟然采购了好几批有问题的黄金——说白了,就是纯度不够,在黄金里掺了其它金属。
我家那亲戚说是看走眼了。呵,可能吧,反正已经出事儿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公司没办法,总不能让那好几千万打水漂,就只能硬着头皮用了那些黄金。
问题就出在那些黄金上,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偏偏就被一个以倒腾黄金为职业的人给盯上了,那人还联合一个职业打假的,闹到了315……”
闫思弦有点听不下去了。冯轻月的讲述中满满的全是抱怨。这是一个面对问题只会抱怨的人。闫思弦甚至有点怀疑,冯轻月真的出身企业家家庭吗?
这种家庭,教会孩子的第一堂课,难道不应该是把抱怨从字典里删除吗?
“你们家的的情况……嗯,正在家道中落中……这么概括没错吧?我们了解了。”闫思弦道:“那就说你吧,你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问苏景借了一笔钱。”
闫思弦一愣,他没想到冯轻月的故事竟是这样展开的。他做了个“说下去”的手势。
“那会儿我俩刚开始谈恋爱,我看他对那个’一页’的创业项目真挺上心,捧在手里,跟自个儿孩子似的,可能是被他那种创业热情挺打动了吧,我就求我妈联系一下投资圈儿的熟人,看能不能牵线搭桥找找投资。
我这些年一直在公益组织里工作嘛,跟家里基本没什么交集,所以我开口求我妈,她还挺重视的,帮着介绍了好几拨投资人。
反正最后,在我妈的帮忙下,苏景拿到了a轮融资。”
“我记得是一千二百万?”闫思弦问道,“实际上应该是美元吧,两百万美元。”
“是这个数儿。”
闫思弦点点头,“那就对了。我之前还一直在奇怪,a轮融资一千二百万,b轮不说翻个几番,但翻一倍总是必须的,毕竟有了a轮资金注入,公司发展壮大了,各方面的费用、支出暴涨,下一轮融资要是不翻倍,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公司继续发展。这是一般的投资规律。
可苏景b轮一千五百万,几乎跟a轮差不多。我现在知道了,根本不是什么b轮融资,就是之前的投资人又救了他一把。”
“哎,瞒不住你。”冯轻月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妈会让我去问苏景借钱,我当初就不帮他问什么投资了,说不定那会儿他的创业项目就宣告失败了。那样多好了,就不会有之后这些破事儿了。”
见闫思弦和吴端不搭话,冯轻月只好详细讲述道:“苏景拿了投资之后,我当然很感谢我妈,我还特意订了一顿晚餐,想正式地感谢我妈。
结果,就在吃饭的时候,我妈说最近家里的公司资金出了问题,问我能不能从苏景那儿借点钱周转一下。
我当时还挺高兴,我妈以前从来不跟我说公司里的事儿,感觉她可能是把我当小孩儿,现在她终于愿意让我帮她分担了,这是好事儿啊。
真是太蠢了,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出问题了。可能因为从小就听大人说周转一下周转一下的,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借钱用用,用完就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