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长于何时何地?”
“我生于十六年前的种花国西部,幼年长于裕固族之乡。”
“证明给我看,凡人。”
在近乎绝望中,安宁的脑海深处突然有一丝玄音浮起,那是一丝滑动的若有若无的天外之音,如此柔和,仿佛是夏夜湖水的微微涟漪,又仿佛是冬天落雪时的沙沙堆叠。它从远古的深空中飘来,愈来愈真实,愈来愈清晰。它有梵音之庄严,又有管弦之曼妙,一起一伏间,一高一低处,扣动着安宁的心脉,也传导进冰那伽尊者的脑海中,与五首大蛇冰那伽尊者形成了某种共鸣。
一阵静默后,五首大蛇、匕山之卫、冰那伽尊者收回了深入安宁脑海中的搜证意识。它转过身,将五个巨大的蛇头望向那座高高的匕首般的冰柱之山。那五个蛇头上的目光先是望向了五个方位,最后又将目光集中定位在安宁面前的匕首之山主峰上。
云朵开始飞速聚集、流动、变幻,一幅幅由光线和云朵组成的三维全息投影投射在冰山之尖上的天空中。天空暗了下来,那五首大蛇、冰那迦尊者的身体也开始凝固成一根直直的冰棍,几乎透明的巨大蛇身随着天空云霞的变化而变换着光泽:一个蓝色的水球飘浮在一片黑暗的星光中,电光石火间蓝色的水球向前扑来,急速流动的火烧云飞速旋转,巨大的火山在喷发,炽热的火山岩浆落入黑色的海水,沸腾的海水腾起巨浪……
高山变成了峡谷,大地从海洋深处浮出来,海水的颜色变淡了,黑蓝变成了湛蓝。星星开始一颗一颗地出现在海面之上。当黑夜褪去,一轮红日照耀在刚从海底升浮上来的陆地上,绿色的植物开始生出,有成群的动物在林草间游荡……
背着弓箭的人类开始出现,他们围猎动物、种植桑麻,一座座村庄建立在临水之滨。晚霞之中,人们点起堆堆篝火,男女老幼围坐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牛羊马悠闲地吃草,黑色的大狗追着扑腾奔逃的鸡鸭……
一片红砖黄瓦的宏伟建筑群在晨光中飞来,笙歌缭绕在殿堂之间,穿着黑红朝服的群臣鱼贯而入,举止妖娆的宫女排着队婀娜而出……
狼烟四起,烽火连天。大队的骑兵掩杀突袭而来,数以万计的步兵结阵以待。城破人亡,死尸沿途,流民遍野,十室九空……
村庄变成了城市,城市的天际线迅速拔高。肠肥脑满、西装革履的政客替代了高冠华服的官僚,他们在灯红酒绿的酒席间进行着交易,油光锃亮的脸上洋溢着阴险狡诈的笑容,哈哈的大笑忽然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假笑……
几千门大炮喷出烈火,坦克排成了浩荡的方阵碾压过去,无数的士兵用肉体抵挡着急风暴雨般泼洒过来的子弹。村庄、城市在轰炸机投下的炸弹中燃起熊熊大火,漫山遍野的人群如蝼蚁般四散奔逃……
大地震来了,城市中无数建筑坍塌,瞬间升起的烟尘聚成了云团……
大洪水来了,绿油油的麦田瞬间变成了泥沼,所有的生物都喂了鱼虾……
病魔来了,人间变成了地狱,恶鬼、夜叉、吸血鬼四处游荡……
心魔来了,男男女女都疯狂地饮酒做爱,他们舞动着身姿,像动物般滥交,同性恋们的脸上洋溢着迷幻的微笑……
疾变的云朵忽然间投影到娑婆世界东方大国的某个中心城市中,一个大型体育馆里正进行着气氛热烈的演唱会。体育馆顶棚闪烁着几千盏五彩流动的灯,体育馆中心的舞台上一群妖娆妩媚的男女正在卖力地扭动着杨柳腰肢。在宛转悠扬暧昧的旋律中,一个长相俊美、涂着红嘴唇红指甲、戴着耳环鼻环、金发描眉的玉面小生迈着款款的碎步一扭一扭地走到了舞台中央,几十盏聚光灯将他的身姿和衣服上的金属丝线照得流光溢彩。
体育馆内的几万名各个年龄段的男人女人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浪,他们踏着整齐划一的节奏高举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叫喊着那玉面小生的昵称。
“小哥哥!小哥哥!”
当那个玉面柳腰的小生走到舞台中央轻轻地抬起了左手兰花指时,整个体育馆里群声鼎沸。
“你们好吗?”
那玉面柳腰小生伸出兰花指向观众群撒娇般地指了一下,四周的观众席上立刻传来了回应的热浪。
“今晚好热呀!”
那观众席上的男女大众顿时掀起了阵阵激动的怜惜声。
“今晚我要把我最美的歌声献给你们。”
观众席沸腾了。
“小哥哥,小哥哥。”
那沸腾的欢呼声中夹杂着激动的哭声和抽泣声。
甜蜜的伴奏音响起,在一支骚情浪漫的萨克斯管吹出的靡靡之音中玉面柳腰小生轻启红唇温温柔柔地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