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弼依旧态度和蔼,朝这些人道:“各位乡亲,水寨必须要重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于因此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我深表歉意!”
一众疍民依旧神色木然,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听说这岸上的城里人心眼都九曲十八弯,说的话好听,但背后你怎么坑死的都不知道。
袁文弼继续道:“你们在这里栖身多年,赶你们走实属无奈,但你们总归是受到了损失,必要的补偿却还是要的,你们所有人菜园子的损失,都会补偿一笔青苗费。”
“现在,你们可以过来登记一下,或者近期可以随时来登记,有多少菜园子,我们就补偿多少青苗费,补偿标准大致是一分地,补偿一两银子,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这个补偿价格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袁文弼这番话说完,疍民们一下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民不与官斗,他们本来已经认栽了,却没想到,现在虽然还得离开,但却能得到一笔不错的青苗费补偿,这是真的吗?
有巡检司撑腰,对方已经赢了,明明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啊。
一分菜地,补偿一两银子青苗费,这个价格着实诱人,简直是天大馈赠,所以即使他们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画饼,却一时都不肯走了。
就连边上的王椿等人听了,同样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位袁少公子想要干什么,手中的银子多的没地方花?
“你说的是真的,一分地,真给我们补偿一两银子青苗费?”
在经过一阵难言沉默之后,疍民中的一个年轻小伙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袁文弼点头:“当然是真的,王巡检都在这里作证,我怎么敢说假话!”
没想,他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这位王巡检,不少疍民的脚又缩了回去。
这会不会是一个坑?疍民们头脑中很自然的浮现起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以前他们被王巡检这样的贪官污吏坑的太多了。
有人开始使劲在想,这里面到底会埋藏着什么样的坑呢,各种受迫害妄想症开始表现。
人群又变得一阵沉默起来。
袁文弼见状,便问起旁边的应松:“应叔,当初修整这处船坞,是不是损害过一些菜园子?”
应松点头说是,不过事前找不到人,事后也不见有人来理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袁文弼便问起眼前这些疍民:“各位乡亲,先前我们平整船坞,损坏了一些菜园子,不知是哪家的菜园子,可否站出来说一说?”
话声落下,场上依旧一片安静沉默,并没有人站出来认领,被破坏的菜园子就是他家的。
枪打出头鸟,谁知道这是祸是福,占了你的菜园子,还要你交这些年地租费,这样的事那些贪官污吏又不是做不出来。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发问的青年小伙指着旁边一位枯瘦佝偻老汉大声说道:“你们占去的园子,就是古二伯的,怎么,你们现在要当真赔偿他么!”
袁文弼目光看向那老汉,问道:“这位老伯,平整船坞被破坏的菜园子就是你的么?”
“不,不是我的……”没想到,那老汉脸色大变,竟然连忙摆手否认。
“爷爷,明明就是我们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没想,他身旁的一位孩童,倒是说出了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