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的顺利,感情的困扰,已是戴志成当今两个明显的对立面。他真想能调换一下,情愿在事业中尽受磨难,可上苍仿佛就爱这样去捉弄他,让他总是深陷在一个又一个的情感泥潭不能自拔。
他何尝不珍惜眼前的幸福?何尝不珍惜深爱的江秋月?何尝不愿从一而终?可现实生活总是让他事与愿违。他可以毫不犹豫果断拒绝其他女子的爱慕,但面对诗雅、美华、春梅和愈加明显的方学敏与江圆圆,则是束手无策。他为此真的“病”了,并且很严重,凡是因工作而不得不面对的年轻女子,他是绝不敢正眼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能躲就躲得远远的。
何文芳已联系好一家广东制药厂见习,来信恳请哥哥戴志成陪她一起去熟悉几天,结果被他忍心婉拒;每次去省城,他从不敢去何文慧的学校看她;与隔壁上师专的兰兰,见面招呼完就躲,王喜凤遇见一次都笑话戴志成,越长大越像个害羞闺女了。
像妈妈大嗓门又泼辣的彤彤可不吃他这套,戴志成愈是这样她就愈加捉弄,到最后是姐妹俩联合捉弄他。
两姐妹时常对戴志成大声嚷嚷:“志成哥,电影院今晚上演的是日本电影呢,还是山口百惠主演。诗雅不在家,你就陪我俩去看吧。”
“志成哥,周末我们一起滑冰好不好?”
“志成哥,明天开车送我去学校吧,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往往看到戴志成敷衍几句逃回家的狼狈样,邻居们都跟着大笑。戴志成很庆幸丽丽不回家和师娘不在家,不然这种闹剧会更加热烈。
王喜凤大笑后总是劝阻女儿,说戴志成心里只有妈妈和妹妹,谁都走不进去。恼火的是同学肖莉和陈蓉遇见一次,两人还跟着起哄,导致外面的爆笑声,把厨房炒菜的江秋月都震出了家门。她俩倒是没事一般,顺便蹭了一餐饭嘻嘻哈哈离开。
江秋月岂能不理解这个小男人的惶恐?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疏导,只能像过去那样把他当小孩子宠溺,尽可能的多给予他幸福。
这段时间,戴志成两次在她怀里哭诉:“月,我只想与你从一而终、相爱一生,可为什么这样难呢?我承认很喜欢这些妹妹,也有过男人的邪念,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背叛你呀。为什么我又做到了呢?为什么我就这样逐渐沦为感情罪犯了呢?
你知道吗?我真的是很害怕。害怕你失望离开我,害怕玷污和破坏诗雅她们的未来,害怕自己越陷越深。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真是个难题,江秋月想了半天都是毫无头绪。看着已濒临崩溃边缘的他,心里怎么不心疼和担忧?惟只能默默抱住他轻轻爱抚,细语告诉他也许时间会慢慢化解这一切,或是出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事业也不可能会持续顺利,磕磕绊绊不可避免。不知是因为陈哥收酒店欠账不妥,还是其它原因,一段时间,工商、税务、质监和卫生部门频繁出现两酒店、服装城、鞋帽城和糖酒公司严格检查,并相继出具罚款整改通知。无意间得知情况的章虹,忍住怒火逐个打电话询问情况。
一个个都很精明,一番再调查了解和研究研究云云便不了了之。
尽管森氏公司的待遇是同行业最好的,但依然阻止不了极少数员工以身试法。糖酒公司再次出现业务员携款潜逃;服装城一服务员利用夜间值班良机,里应外合偷盗十多件套服装;酒店东店一名切菜工,偷偷潜入库房盗取一条云烟。
处理完这些烦心事,戴志成也是头痛,他确认类似之事今后肯定还会发生。在利益诱惑面前,难免会有人蠢蠢欲动。
春节后,陈哥再次帮钟哥做成一笔煤炭生意,获利一万多。只是陈哥这回又一次的苏联进口化肥生意,再次遭遇失败,与省城朋友忙到五月份才回家,仅赚了一趟路费和三千元安慰费,这也彻底使他对倒卖行业失去信心。
钟哥得知情况特意请他来家喝酒,安慰兄弟还有机会。说本地山区产非达标煤还是很有市场,很多企业掺混使用非常划算,建议兄弟联合下半年做一次大的,每人赚个三万就行。
陈哥想到有戴志成主持大局,便欣然同意,他是想借机帮兄弟一把。这几年,钟哥一大家人仅靠每年种田和养殖几十头猪百来只鸡度日,虽然新增的两个门店生意还好,肉摊经营也稳定,但一大家人开销也大。家里一帮亲属非要跟随他共图前程,促使钟哥不得不削尖脑袋去寻找机会。
随后,断断续续三个月时间,两人给本市发电厂、造纸厂、酒精厂等多家企业,提供了近万吨非达标煤。因为打点实在太多,最后仅赚不到七万,陈哥只坚持拿了两万分红。
看到黑了许多的陈哥,戴志成、陈美华和嫂子又好笑又心疼,一致要求他彻底放弃倒卖行业,安安心心经营好森氏公司。
陈哥欣慰的笑道:“你们以为我愿意这样?我还不是看到钟杆子现在处境不好。他两个外甥女天天缠着他开一家服装店,他也是想早一点兑现。这不,昨天就打电话通知我说,服装店已经定在工业区电影院旁边了,就在鞋帽店对面。”
“哥,既然如此,你干嘛不直接借钱给他。”戴志成说。
陈哥笑开了。“志成,你和他相处这么久,怎么还不了解他呢?他不仅不会向我开口,更不会要我的钱。行了,这事过去了。省城那边我也回了话,以后不再趟这滩浑水,安心管好目前的一亩三分地。”
嫂子非常满意陈哥的回答,给他奖励了一个深情拥抱。
这年四月时,戴志成根据建筑公司的需要,再次招聘一名下岗财务人员。欧倩云和她不仅要负责公司财务,同时还要暂时做好前期行管工作。春梅调回市区,继续从事以往工作。
森氏服装逐渐有了知名度,品牌效应已有雏形。老家缝纫组不仅再次增加两名本村女孩,还添置了裁剪机、锁边机和缝纫机,两大间裁缝房由以前的空荡荡,变成了现在的饱和状态。五人组平均每天能制作15件套服装,基本上能满足正常销售。尝到甜头的大妈妈非常看好森氏服装前景,买了很多服装书籍和杂志要求四个女孩认真学习,希望她们在实践中既能熟练制作,也能精通服装设计。
四个女孩也很努力,基本上吃住在老家,每晚都会在一起学习和交流。她们的月收入比同龄人要高许多,两个新手也有六百以上,熟悉的两个都快一千了。
江秋月并不急于进入公司工作,每天以裁缝间的事情为主,布料和纽扣基本上由她负责选样和采购,偶尔参与服装设计和指导两位新手。有时下午五点前,会赶到森氏大酒店协助洪姐或是杜玉珍工作,以便熟悉了解两酒店各项事宜。当然,在生活上照顾好戴志成永远都是她的重点。
由于经常去邮电局、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和在传达室接电话,戴志成考虑不如在家里安装一台,六千费用也不算多,关键是方便。可是江秋月极力反对,说家里如果再安装电话,不知又会掀起多大波澜。戴志成觉得言之有理,只好放弃。
心境缓和很多的戴志成又重新与江秋月点烛漫舞,幻想在柔和的音乐中能回到过去。只有单独拥有江秋月的所有,幸福才是一种纯粹,他更加明白,只有专一的爱才属于人性的巅峰。虽然江秋月宽恕了他,可又能弥补多少残缺?又能抹去多少内心世界的阴影?
以前弹吉他是因为快乐,现在弹吉他却是因为惆怅,他很爱那首张行唱的《一条路》,常常在歌声中回味自己一路走过的春天,走过的四季。他将继续双肩驮着风雨砥砺前行,只要有江秋月陪伴左右,他就无所畏惧,唯只难有过去的笑容。他得到了事业的阳光,却失去了青春的自由和感情的忠诚,这就是他的得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