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到了天策府衙门,却饿倒在地,有个一身黑衣的人下了马车,喂她喝了几勺热粥,那是她死前最后吃的东西。
那人一双手苍白修长,摸着她的脸干净温热,与李景棠的手是一样的。
那人劝她离开,她不肯,那人一走,她倔强的咬牙击鼓申冤。
就在那天,她被天策府尹判定为诬告,打了四十棍,浑身是血被两个衙役用木棒叉着手臂,丢在了衙门口。
而看着她的那些人,脸上不约而同是嘲笑,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来不及了。
那年岁末,烟花灿烂无双。
偌大的天策府,她躺在冰冷的街上,举目无亲,那时她才真正的绝望了。
她用一支簪子将自己终结于寒冬大雪里,痛苦的闭上了干涩的眼。
翌日天明,她那残破的身子被衙役丢于乱葬岗,被野狗野狼啃了个干净。
她许久未说话,只一双眼空洞疼痛,像被人用牙咬断了喉咙,喉管进了空气,呼呼的说不出来话。
苏文谦一颗心像被人用尖刀割破了口子,流着鲜红的血,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疼。
“宁儿?”他压抑着声音喊了句,苏岳宁转头看着他,目光僵冷,困惑不已。
许久回过神来,她用手用力揉了揉心口,拍了拍右边一直疼的头。
“苏大人,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苏岳宁真的忍不下去了,吐出口气,缓解了耳窝酸涩,“你当年抛弃我,真的没有理由吗?”
苏文谦说不出来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过了好久,他才起身,“我先去招待苏老三,你安心,出嫁前,我不会让他们闹出任何风浪。”
他逃也似的走了。
苏岳宁收回目光,她想,既然苏文谦不想说,那她就不必再问。
苏老三来到苏家,如在平静湖面投入了一块大石头,湖中起了巨大的涟漪,漩涡。
最先奔溃的人不是苏岳宁,而是苏岳锦。
她作为苏家嫡女,过了十数年好日子,这十数年,像是一幅美丽梦幻的画,却一朝被苏老三夫妻用剪刀划破成了几大块,残酷而疼痛。
“这是丝绸吗?岳锦,你还有丝绸的衣裳啊。”
“这床铺,这铺的真厚真软真香啊,岳锦,你这日子真是不错。”
“这是那些大人们说的金簪吧,岳锦,你这屋子里,随便搬出一样卖了,够我们生活好一阵子哩。”
“……”
刘翠妮不停说话,苏岳锦僵硬坐着,只低着头,一句话不回,刘翠妮被琳琅满目的好东西迷了眼,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苏老三不同,他眼神隐晦,瞧着苏岳锦非常不满,“你这是不想看到我们?”